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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琵琶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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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翠翠却并不像想中的那样脆弱,虽然她的话语很少,还隐隐带着些颤音,对二人一口一个爷爷,哥哥,换来了张寿无微不至的呵护,甚至连走路的事情也让她省去了。

斩云对此大为光火,就这十来天的时间里,最开始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与陈晓亮一起称呼张寿为张老头,而后拜入本该叫师兄的张寿门下,心中本已有些不岔,没想到有突然冒出来个翠翠,连带着自己,直接该喊爷爷了,这人品贱格为什么就直线飙升了呢?

当然,这不过是他心中的一些腹诽罢了,毕竟,人家岁数和手段都摆在那个地方,至少现在的他,是远远不能望其项背的。其实话说回来,翠翠虽然衣衫褴褛还带着些山村孩子的稚气,却是个天生丽质且极为聪敏的孩子,不说他精致清秀的小脸蛋,也不说与其同龄人比起来高挑的身材,单凭那一口一个爷爷,哥哥,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能快速转变得过来的。

落霞山,据说山高千仞,从东向西,山连山逐渐增高,山势较为平缓,加上日照充足,将降雨量丰富,所以动植物丰富,风光宜人。越过山顶腾龙寺的观日台,落霞山之阴,却是深渊峭壁,谷底常年雾气弥漫,人迹罕至。每当夕阳的余晖隐没在山之阴,整个山峰,便会被那红红的晚霞镶上一道血红的花边,煞是好看,故名曰落霞山。

而夕阳的最后一丝晚霞,总会洒在观日台上那些雕刻着金龙头的栏杆上,配合着天边的流云,亦真亦幻,仿佛要破空远去。

而此时,残阳泣血,将一抹残红淹没在四起的暮色中,整个山村,笼罩着一片恐怖的血红。四下里一片死寂,山间,有风吹来,将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吹进人的思考中。

斩云停止脚步,看着漫天血红浸染的晚霞,以及四周浓得化不开的肃杀之意,瞟了一眼张寿怀里的翠翠,此时已经熟睡了,一张稚嫩的笑脸上,还隐隐约约挂着些疲倦以及干涸的泪痕,陷入深深的沉默。蓦然一惊,道:“我们是不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张寿扬了扬手中的灵枭判官笔,指了指前方的一个草垛,轻声说:“就在那个草垛后面,自从我们进村子开始他就已经盯上了。”

“铮铮……”正在斩云犹豫间,忽然,一阵清洌的琴声从草垛后面传来。随后,从草垛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一袭白纱笼罩这个曼妙多姿的身躯,怀里捧了一把上好的琵琶,血般殷红,通体布满细密的花纹,典雅精致,一如那朦胧的面纱下曼妙多姿的面孔一般千娇百媚,她朱唇轻启,一个清冷动听的女音传来:“想不到,几天的时间不见,你竟然有如此大的进步,看来,你果然有莫大的机缘,你们过来吧,我是奉谷主之命来接引你们的。”

这,便是斩云多日不见的魔音谷魔音七子之一,琵琶仙子王月如,是为魔音谷最为神秘的力量之一,那日斩云与张寿在魔音谷外,便是被此人所救。

“琵琶仙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寿首先问道。

琵琶仙子看了一眼张寿怀里熟睡的小女孩,转脸问张寿:“她是谁?”

“哦,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幸存者,她叫翠翠。”张寿颓然地转过身,声音有些哽咽,“我老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想插手,这个女孩,就让她跟着我吧,我已经累了,不希望再插手你们的事了,你走吧。”

“铮……”琵琶仙子忽然轻轻地拂了一下手里的琵琶,一股柔和的精神波动随着一道清洌的琴声传入小女孩的大脑,使得她陷入深度的沉睡。琵琶仙子说,“我觉得你应该慎重考虑一下,现在已经有大批人进来落霞山,如果你就这样走,恐怕会很危险。”

张寿瞟了斩云一眼,很明显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斩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沉睡的翠翠,又想起张寿收藏的那块玉佩,心中莫名一痛,有意无意间用手指轻轻弹着手里的龙阳剑,便接口道:“你还是走吧,你如果见到王予,就说我斩云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会忘记她为我所做的一切的,但我同时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对于自己的小命,还是非常珍惜的。至于张叔,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做。”

斩云看见琵琶仙子的眼神微微跳了跳,他相信,以她的眼光,绝对能够看得出这把剑的威力,以及自己这一举动所蕴含的深意。

琵琶仙子脸上却并没有显现出失落的表情,她神情专注地看着怀里的琵琶,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起来:“虽然你去了也并不能扭转什么,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就再也见不到陈晓亮了。”

斩云全身一震,双目圆睁,抓着龙阳剑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竟然咔咔作响:“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琵琶仙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瞟了一眼张寿,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寿怀里的翠翠,手指微微动了动,便飞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来,却将张寿定住了。

那玉佩竟然是同样的亮蓝色,其上布满了残缺不全的花纹,斩云与张寿有一步之遥,竟然能够感受到其上传来的那浓烈得化不开的寒气。这,竟然也是一块水寒玉,玉佩的另外一半。

张寿将翠翠递给斩云,用布满老茧的双手抚摸着那玉佩表面残缺不全的纹理,手指微微颤抖着,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忽然枯木逢春,沾满了笑容,他抚摸了半晌,才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找,找到了,终于找到了……”然后,他从怀里掏出几乎另外半块玉佩,竟然奇迹般地拼合在一起!

琵琶仙子说:“本来这件事的确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我们的确需要帮手。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这也是王予的意思!”

张寿焦急地问道:“她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跟你走!”然后,他又看了看斩云,道:“至于他,我希望你能征求他的意见。”

琵琶仙子很惯性地抚摸着她视若生命的琵琶,淡淡地说:“你放心,这件事情过后,我们会付给你们每人五十万的佣金。如果还嫌不够,价格可以商量。”

斩云再看那琵琶仙子时,她却仍然低着头,曼妙多姿地站在那里,用手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琵琶,似乎刚才说过的话,丝毫没有废多少脑筋,斩云不知道,在那张掩盖着白纱背后那张脸上,到底隐藏了一张怎样绝美的容颜和什么样的表情,然而,他此时已经顾及不过来了,于情于理,他再没了半分的退路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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