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周围胡乱地找着,除了一些野生的杂草和奇奇怪怪的石头外,就只剩下几只乱串的野狗了,还有越来越大的雷声,就像身边有个人在重重地咳着。 要不再快点,真的下雨了。 我得赶紧找到一个地方,不然,那本书给淋湿了就不好了。这要给二叔知道了,还不气死,他千辛万苦想得到的书,却被我这么随随便便? 这么想着,我就一直往北走着,北是背离村子的方向,越北,离村子越远。 其实我是想着,沿着这条路出村子,然后去白水村。白水村,那里有能救我命的人。 在我肚子里的这只蛊,虽然最近也没闹事,但我始终放心不下,它要哪天给我再来那么一下,我就直接没准了。这种未知是最让人可怕的。 可,白水村,又在哪儿呢?我想,靠爷爷留给了我的这个木雕,可能会有所发现。这块木雕,它是在哪儿做的,它的主人,包括它的质地,这些都可能成为我的线索。 但最主要的还是离开村子。爷爷死了,村长死了,我还留在那儿有什么意思。 走了大概两里的路,一路上都没什么不正常的,但不远处,我突然看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走近了一看,竟是之前来问我讨食的野狗,他们横躺在地上,嘴巴像被撬开了一样,露着尖利的狗牙,上面糊满了血,肚子一块rou更是如剥开一样,有肠子、有肺、还有心,红漆漆地一片。 旁边还有几个蛋清蛋黄一样的东西,和一堆絮状物。 我胃里一鼓,差点吐了出来。 这些狗,那会儿还活蹦乱跳地,怎么没一会儿功夫,就成这样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对,鸡蛋,肯定是鸡蛋。 一想到这儿,我的眼皮就打了个跳,腿簌簌地发着寒。那个女人真是恶毒,在鸡蛋里放这种东西! “轰轰轰!” 雷声忽然大了些,我把书放在胸口,夹紧了些,再走了一些路,在眼前出现一片麦田。 那是在众多开垦出来的一块麦田,麦子插在里面,鼓鼓的、如一片一片金黄色的毯子,似乎风一吹都可以抖起个波浪来,一个带着斗笠的老伯,正弯着腰,在那儿左一刀、右一刀。时而站起来,欢喜地望着左右,时而又弓下腰,左右齐发,整个身子都淹没在了麦子里。 我在想,这麦子怎么种地这么好,南疆一般很少人在种麦子。这老伯的技术真不是一般。 不过,都快要下雨了,他怎么还在这,还有这麦地,怎么会这样子,只有一片麦。难道这地方,其他人都不种耕种吗?就算不种麦子,其他也可以啊。现在在南疆,虽然许多人都外出打工,但在家种地耕种的还是不少,对这种古老的耕种方法,是无论如何都舍弃不了的。 “老伯,老伯!”远远地,我就在喊着。但大叔耳朵像不好一样,怎么都听不见,直到我走到他跟前,看离着还有不到三米的距离,再喊了一声。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弯腰、割麦、起身,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但一直在做着他的事。 “他会不会是耳朵有点不好?”我在心底想。 顺着麦子,我就走了过去,这些麦子高地,都快齐我的腰了,卖地也是坑坑洼洼的,一脚深一脚浅的。幸亏我穿地鞋还行,没陷下去,走过去,我再喊了两声,:“老伯,老伯!” 他这才听见,回过头,望着我,两只眼上下打量着,好像我身上藏着宝藏一样,他说:“小子,我耳朵有点背,听不太清,你得大声点。” 难怪他会在这里了,估计雷声也听不见。我心想,之后边说还边做了个下雨的手势,“老,伯,要,下,雨,了。” 他拍拍额头,这才知道,你想找我避雨啊,可我还要割麦子啊,不然待会下雨,把麦子打走了就不好了。他指了指自己的麦地,那一片片黄晃晃的地,麦壳儿饱满地就像要掉下来一样,任谁,都不会舍得这些麦子被打落的。 我说,没事,老伯我就在梗上等着你吧。 这句话声音不大,老伯倒是听懂了,哦了声,说,好,那你等等,我很快就好了。 我就坐着一边等,看着大叔收割的姿势,我突然想起当初爷爷也是这样,一边收割麦子,一边让我坐在一旁,等到中午的时候,他说,小诺,回家去,给爷爷拿点水和苹果,爷爷中午就不回去了,麦子不收完,爷爷怎么存下钱,给小诺买房子,娶媳妇。 我说爷爷你不是有很厉害怎么还要靠收麦子赚钱,爷爷说,如果想凭蛊赚钱,你就走上歪路了,你二叔就是这样。我们和富人要离远点。 爷爷这话说得有些偏颇,我当时就想用盗亦有道的观点反驳爷爷,但想了想,算了,爷爷就算被我驳过来了,也不会和那些富人打交道的。像他们这样老一辈,就算有人给爷爷许多钱,帮他看个蛊或者什么,也不一定会干。他们从骨子里是仇恨富人的。 “走啦!”正在我想着的时候,老伯喊了一声,他揉了揉自己的臂膀,上下伸了个腰,口里还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斗笠摘下来扇了扇风。 这时我才注意到,那黄彤彤的麦子,已经被他消灭干净了,齐齐地躺在地上,而天气,竟转好了。 我挥了挥手,把嗓音提高了几分贝,说,老伯,不下雨了,我就不去了。 “你在这遵这么久,我怎么说,也要请你去坐会儿,刚好快傍晚了,你到我家吃个饭。” “不,不用了。”我想不到老伯这么客气,连连摆手。 “一定要去的,我看你一个人,在这荒地方,走来走去的,估计是迷了方向,你不去我那儿,可能连路都找不到。” 听了这话,我想想,是啊,我走了好远的路也都是看见一些草木野兽,没有人家,有一个熟人带路总是好的。 就跟在老伯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