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的客栈被毁了大半,仅剩那么寥寥的几张桌子还残存着,地下撒落了一地的盘碗碎片,还有些已经看不出本来样貌的菜。
没有灯火。
桌子上也没有热菜,只有一坛子酒以及几只酒杯。厅内仅剩的四人围桌而座,互相对视,最终,还是天鹰子率先忍不住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娑娜的眸子移向楚留香。
留住这个人,是她要做的事情,而至于这件复杂的事情要如何解释,又要如何才能让天鹰子相信,则是眼前这位楚香帅该做的事情。
“阁下怕就是楚留香楚香帅吧!”
便在这时,那名观战许久的青衫少年却突然指出,并同时道,“这世上识得楚留香的人并不多,我却不巧在之前见过一张画。”
楚留香只得点头认下。
即是瞧过他的画像的人,依他现在这翻容貌,自然极容易被认出来。而这个能拿到他的画像,便证明其果真出身不凡。
只是……“不知公子……”
“李玉函。”那青衫男子道:“在下李玉函。”
这青衫少年正是之前娑娜在书斋之中遇到的那位李公子,先前仗义相助,此翻又‘借’剑与她,如此,“公子似乎又帮了我一次。”
李玉函却摇了摇头。
“姑娘说笑了。”执杯的手一顿,他笑得一派温和,“不论是先前在书斋,还是刚刚在这客栈之内,就算在下远在万里之外,姑娘定然也能轻松解决。”
娑娜笑了笑。
他们三人在这里聊得愉快,一边的天鹰子面色也渐渐缓了下来,尤其是在听到楚留香之后,又听到李玉函的大名,紧紧握着剑柄的手此刻也不由松了下来。
这个动作并不大,然而娑娜却注意到了。
她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
人与人之间便是这样,随便冒出来一个人,哪怕你对其欣赏有好感,却也并不会多加信任。而那些成名已久,或是家世清白,以及在江湖之中颇为有好评的人便不同了。
所以她先前只是留人。
至于为什么留人,之后的事情,便也交给楚留香去解释,去选择该说多少,而至始至终,这件事依旧与她毫无干细。
楚留香与李玉函二人可谓是相谈甚欢。
坐在一边,天鹰子终于寻到一个时机,便再也忍不住插口问道:“李玉函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知公子可是来自拥翠山庄?”
李玉函点了点头。
“李老前辈当年在试剑石边,邀天下三十一位最著名的剑客,煮茶试剑,以一口古鱼肠剑,九九八十一手的凌风剑法,令众剑客心悦诚服。”多年前的江湖铁事,天鹰子随口似的道出,后才接着道,“今日见其公子,气度风彩均是人中龙凤之姿,江湖中有此人才,实在是一大兴事。”
“道长过奖了。”李玉函笑道。
楚留香这才知晓,原来这青衫少年竟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剑李观鱼之子,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毕竟风彩气度均在那里,若说没些来头也是没人信的。
他不由的又看向了娑娜,心道也不知这女子又是哪位高人门下。相识已有近一月,他却是连半点儿都瞧不出来。
娑娜正用手搭着杯岩,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那边厢天鹰子已经彻底松了一口气,失笑道,“若是早知这位姑娘是奉了香帅的命令要老道在这里等着,又何必弄得……”
娑娜却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让我留下你,也并没有让你在这里等着。”在天鹰子越发不解的目光之下,娑娜写道,“留下你只是因为我觉得需要,也因为……虽然你的剑法诡谲毒辣,人却可以算得上是个好人。”
不然的话,怕她也不会那么坚定的想将人留下。
毕竟这江湖之上天天都有死人,不论是仇杀,情杀,还是为名为利,说到底均也是与这些人自己做的事情有关,又有几个人是无辜的。
天鹰子愣了愣。
刚刚的那张纸条,他分明瞧了个一清二楚,那意思分明是替楚香帅将他留下,现下却又为何说不是?
李玉函突然笑开了。
楚留香也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二位,尤其是楚留香与娑娜的接触更是不少,因此自然十分理解这话,只不过却不必要向天鹰子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