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得是。”沈木云颔首恭维一句,与武茗暄对视而笑。
青浅有些纳闷地看看武茗暄,又看看沈木云,嗔道:“娘娘和姑姑说得好玄乎,奴婢都听懵了。”
武茗暄失笑,道:“过些日子你就明白了。”两眼一闭,枕着软枕睡去。
一月时间眨眼便过,小年、扫尘过后,除夕即至。
除夕前一日,武茗暄向宁昱晗请得恩典,回家省亲。
未时一刻,浩荡车驾已在永定门前恭候。
宁昱晗挽着武茗暄的手,亲自将她送至永定正门前,“本该陪你归宁,奈何……”
武茗暄抬手轻轻掩住他的口,微笑摇头,道:“年关之际,政务繁多,皇上百忙间还抽空来送,妾就已经很满足了。再说,妾又不在家中留宿,不过两三时辰便归。”
“嗯。”宁昱晗反手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那,你多加小心。”
“妾遵旨。”武茗暄抽回手,娇俏一笑,踩着踏足凳上了马车。
车帘缓缓落下,挡住宁昱晗依依不舍的目光,也挡住了武茗暄有些不安的神色。
省亲不过是个幌子,实际是……皇上终于要对慕氏动手了,而武茗暄则主动请命借省亲之由,替宁昱晗探武家口风。
此去事关重大,务必得替皇上讨得武家一颗忠心!只是,武茗暄有些不确定,经过那事之后,睿扬哥哥是否还会对她有求必应,而她那位所谓的父亲又是个什么心思?
武茗暄就这样揣着乱糟糟的心绪,领着六妃仪仗,一路僻开民众,回到武家。
武致洪、陈氏接到旨意,早早便领着全府上下于大门前接驾。
武茗暄扶着青浅、锦禾的手慢慢步下车架,轻声唤起后,一步步迈入武家正院的裕升堂。越往内,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浓。
为什么……为什么睿扬哥哥没有来迎她?难道,她这辈子注定得到了昱晗表哥的爱就要失去睿扬哥哥这个大哥吗?不,绝不!
武茗暄在上首正座坐下,开口第一句便是“安佑郡王何在?”礼制为大,她没有矫情,不曾说是兄长,只以爵位相称。
“禀娘娘!”武致洪躬身抱拳,“劣子近来身体抱恙,故而……”
“病了?”武茗暄霍然起身,阔袖一摆,“走,引本宫去瞧瞧。”
武致洪面有难色,拳头一握,对陈氏递过一个眼色,认命地跟上。
陈氏并不似武致洪这般小心,在她想来,武茗暄能有今日,那完全是靠她。慧妃又如何,名义上可是她的女儿!何况,让慧妃瞧见武睿扬为她伤神,岂不是更好?这样,慧妃对武家才会心生愧疚。
陈氏歪了歪嘴角,装作没看见武致洪的眼色,款款行在武茗暄身后。
西院中,青葱花木裹上冰晶,冷冷干风一过,更是倍显萧条。
武茗暄在廊下站定,举目四顾一番,沉声问:“安佑郡王的居处没有人伺候么?”
“睿扬他……”陈氏抢着说话,刚吐出三个字,就被武致洪瞪得换了说辞,“娘娘容禀,是郡王吩咐不要人伺候的。”
武茗暄蹙蹙眉,手一摆,“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娘娘,这不妥啊!”武致洪心下一惊,赶忙上前,压低声音劝说,“娘娘如今正是紧要的时候,万事都该更加小心,以免落人诟病。”
“父亲也未免太小心了,本朝还未有‘宫妃见嫡亲兄长得避讳’的规制吧?”武茗暄含笑轻语,脚下慢移,已上廊去了。
青浅冲武致洪一颔首,说道:“慧妃娘娘自有分寸,大人不必担心。”
武致洪勉强点个头,扯过一旁探头探脑的陈氏,领着一帮宫人转去正院用茶,只留下青浅、锦禾在西院等候武茗暄的吩咐。
“吱呀”一声,武茗暄推开屋门,被扑面而来的酒味熏得咳嗽起来。
“不是说了,谁都别来烦我?”赫然一声暴喝从光线昏暗的里间传来。
武茗暄默然垂首片刻,才抬步向前,口中轻轻浅浅唤出一声,“睿扬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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