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叠山里的佣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而且对她的态度始终除了恭敬有礼之外,谈不上一丝的热情友好。
这座奢华的别墅里,是不是有很多她从没有听说过的秘密。
片刻的停顿之后,苏沫愈加的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向顾泽城进入的那个房间靠近。
门没有关紧,留下了一条缝隙,透过那条缝隙,先是有震耳欲聋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舞曲,拉丁舞曲。
由于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惊人的好,除了站在门边,苏沫相信,其它任何一个房间的人都不会听到这里的声音,特别像是在这快深夜十二点的时候。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苏沫下意识地就将那条门缝渐渐推开,直至自己的视线能看到房间里顾泽城的身影。
不过当她发现顾泽城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怔住了,意外地看到了从此让她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他在跳舞。
一个人。
是妖娆的桑巴,紧张,炽热,性感。
她一下子被这样一个陌生的顾泽城诱惑住了脚步,剥夺了呼吸。
眼前的他,精致、热情、惊心动魄。
拖鞋被他踢到了一旁,****了双脚和地板亲密接触。他也没有穿西服外套,只穿了件衬衫,扣了两三颗纽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那样仿佛用生命在跳动的独特的妖异舞步,一步一惊心。
无法形容那个画面。
苏沫不得不承认,她没有见过比他更妖娆更魅惑人心的男子。
他就这样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独自一个人在一间书房超然而舞,脚下的暗影如同魔魅作势扑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像一场幻觉。
是,幻觉。
她中邪般呆立不动,凝视眼前舞动的身影,他的独舞,如幻化的蝶影。
她全然不见他的眉目,但衣衫沾染了深色的光影,舞动着飞溅如雾,她看见他偏瘦的身形以那样的节奏碾转,进退以及勾连,旋转时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落脚点,就这样跳出了一支完美无缺的桑巴。
苏沫看湿了眼睛。
桑巴怎么可以一个人跳呢,尤其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
未免,真的太寂寥了。
......
不知道站了多久,可是始终,顾泽城都沉寂在他一个人的舞步里,没有察觉到门口的苏沫。
最后,她静静退出,关上书房的房门,不打扰他一个人的世界。
回房,心却再难如止水。
想到今天顾泽城带着初初去了医院,苏沫拨通了季易轩的电话。
即便是深夜,季易轩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也依然温和,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快,他有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苏沫?”
“是我,”苏沫抱着电话,心如擂鼓,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今天,对顾泽城来说,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否则,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陌生的顾泽城。
季易轩在电话那头沉默,犹豫挣扎着要不要告诉苏沫。
毕竟,十年前的一切,顾泽城在当年离开的时候就收拾好了,不想让任何人再跟苏沫提起。
季易轩的沉默,让苏沫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今天对顾泽城而言,一定是特别的。
不过,她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季易轩,希望从他的口里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良久之后,苏沫才听到季易轩叹息一声,缓缓地道,“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苏沫怔然,一下子懂了。
可是心里却升腾起了更强的好奇心,于是她继续问道,“他的母亲,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季易轩清楚,他不能再说下去,有些事情,苏沫确实应该知道,但是不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而是等顾泽城冲被束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那一天,把一切都告诉她。
“苏沫,很晚了,早点睡吧。”
苏沫是何其聪明灵透的女子,立刻便带着歉意地说了“谢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她一直在等顾泽城回房,可是,一整夜,他都没有再踏进房间。
第二天早上,苏沫带着初初下楼的时候,顾泽城已经在餐厅了。
此时的他正拿着份报纸认真地看着,整个人沐浴在晨曦的阳光中,神采奕奕,泛着温暖的光泽,完全看不出他独自一个人跳了整夜的舞。
才牵着初初走下楼梯,她便迈开短腿朝顾泽城跑了过去,贴腻腻的声音说道,“粑粑,早上好。”
顾泽城看向初初,放下手中的报纸,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小天使。
苏沫心中却莫名地松了口气,唇角浅扬一下,走向餐厅。
“早。”苏沫跟顾泽城打招呼,客套而带着生疏。
顾泽城柔和的视线投向苏沫,只是淡淡一瞥,便又收回。
“昨晚没睡好吗?”顾泽城几乎是下意识地问。
“啊......”苏沫蓦然朝顾泽城看去,他却早就收回了视线,兀自逗着初初,“还好。”
他果真投入到连她在门口站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粑粑麻麻,今天吃饱饭饭,我们一起去玩。”有了昨天跟爸爸妈妈一起出门的愉快经历,初初今天又想往外跑。
苏沫看着初初,淡淡一笑,等着顾泽城的回答。
顾泽城揉了揉初初的发顶,将她放到儿童餐椅里坐下,“好,初初乖乖吃完早饭,然后爸爸妈妈带你出去玩。”
听着顾泽城貌似不经意的肯定回答,想到昨晚那个极致舞动的身影,苏沫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都说顾泽城的性格乖戾,现在,苏沫真的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
“呵呵......”就在这时,空气中骤然响起了一阵冷冽彻骨的冷笑声,那笑声,将整个原本漂浮着温暖气息的空气瞬间都凝固住了,“爸爸、妈妈?!好和谐幸福的一家三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