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艹被朝廷敕封为兖州牧后,郭嘉紧随其后也上表长安,李傕郭汜面对这个出乎意料的局面是目瞪口呆,他们一直防范着诸侯们,却不料诸侯们好像对长安朝廷的态度比之先前截然不同。
至少说明诸侯们承认了他们把持的朝廷,没有像讨伐董卓那般对待他们,这是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情,对他们来讲,总归是好事。
曹艹是讨董联盟的坚定支持者,但此时却名义上请求朝廷敕封他为兖州牧,并如愿以偿,郭嘉没参加过讨董联盟,和董卓有点儿摩擦,但与李傕郭汜从未有过正面冲突,还帮他们把死对头吕布麾下并州军杀了个片甲不留,于情于理,李傕郭汜对郭嘉是既感谢又害怕。
关中三辅之地与关东诸侯之间还隔着一个司州,郭嘉要是出兵攻打长安,从汉中打入长安,那就是眨眼间的事情,所以李傕郭汜惧怕郭嘉是从实际出发,因此,应允郭嘉的要求,敕封郭嘉为益州牧,他们只能顺水推舟。
上表朝廷的人去得快,朝廷派来下诏的人来的也快,是由黄门侍郎钟繇亲自前来成都给郭嘉传达诏令。
钟繇跟郭嘉也算老乡,都是颍川人,同样是少年成名,但因出身不同,钟繇早年便举孝廉出仕,相较现在不过是一个黄门侍郎,后来的钟繇更加位高权重,并且还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在三国后期名气非常大,叫钟会。
钟繇比郭嘉年长近二十岁,来到成都后一派谦和之色,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宣读完了朝廷诏书后就亲自递给了郭嘉,对郭嘉温和地说道:“使君龙骧虎视,折冲四海,定能为陛下分忧,为中兴大汉立卓著功勋。”
经常能被人捧,漂亮话也听多了的郭嘉早已具有免疫力,淡淡一笑后说:“您远道而来,车马劳顿,还是先稍作歇息,晚些我在府中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钟繇被下人领着去了客房休息,郭嘉拿着诏书走到主位边上,把诏书朝桌上一丢,回头环视堂中文武,口气颇有几分讥嘲。
“钟繇此来,你们看是打什么主意?”
敕封郭嘉为益州牧,犯不着派个正儿八经的官儿来,尤其是从见到钟繇第一眼起,郭嘉就知道钟繇此次前来必有所图。
堂下谋士们也都揣测不出钟繇的意图,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区区一个钟繇,还不足以让他们如临大敌一般。
设宴款待钟繇时成都文武悉数到场,钟繇言谈洒脱,与郭嘉叙叙乡情,聊聊时事,点到即止,绝不挑起忌讳的话题,是一个分得清场合该说什么话的明白人。
按理说钟繇的任务完成了,郭嘉也做足场面谢礼了,可钟繇却迟迟不回长安,饶有兴致地去了百家学堂参观。
料定他别有所图的郭嘉也不撵他走,他想做什么就由他去,图谋不轨生出事端了,郭嘉再拿他问罪就是,先礼后兵嘛。
坐实了益州牧的位置,郭嘉不在乎官职,对他来说,不管是现在的州牧,还是之前他自领的太平军大将军,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他始终都是益州最高统治者,可关键是之前他是亦贼亦匪的身份,现在是地地道道的汉臣,天下人谁还能骂他是反贼?朝廷都下诏封他为益州牧了,骂郭嘉不等于骂朝廷,骂天子,骂与郭嘉同样身为汉臣的枭雄都是反贼吗?
这是郭嘉的政治策略,也是他迈出争霸征程的一大进步。
不管是从招揽人才还是治理地方,郭嘉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前后差异,判若云泥。
在府中闲庭与甄姜正下着棋,院外却响起了一阵喧哗声,郭嘉捏着棋子的手顿住,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他听到了蔡琰和蔡邕的声音。
“爹,您别去,女儿求求您好吗?朝廷的事情您就别管了。”
“为父是汉臣,君忧臣劳,岂能坐视不管?你要是再拦着为父,别怪为父不念父女之情,将你逐出家门。”
……甄姜收拾棋盘后默不作声地返回自己院中,郭嘉走过去,来到庭院门外,瞧见蔡琰跪在蔡邕面前拦着硬闯的蔡邕,萧仁是左右为难,要是没有蔡琰在场,他可以不讲情面挡住蔡邕。
“起来吧,你们不觉得丢人吗?蔡公您德高望重,无数才士敬仰你,你难道就这样对女儿的吗?媳妇儿,你也是,你爹要做什么,你劝不住就算了,何苦又哭又跪的?”
郭嘉一脸无奈,那边泪流满面的蔡琰扭过头红着双眼抽噎道:“夫君,妾身这就劝我爹回去。”
“别!都到这里了,还劝的走吗?你起来,回房去吧,既然蔡公是来找我的,想必也不是小事,我没理由将他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