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汉四人先后说了一番。柳青青唰唰的记着，刚开始，她还很认真，但到最后，柳青青拿着笔，盯着这四人看着。她根本不往下写了。

这四人说的，几乎完全一样：他们原本是这锰矿的工人，但矿山被封，他们失业了，为了养家糊口，他们只好购买一大批烟花爆竹，从中提取火药原料。然后借着夜色的掩护，这四人偷偷去炸山，把这些用火药装成的柱状物，悄悄塞进岩体的钻孔中……

柳青青都怀疑，他们四个是不是背了同一份稿子。

她心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四人果然窜通一气，而且这次徐怪怪非要来个群审，他们一起对上话了，接下来岂不难办？

柳青青看着徐征。

徐征倒没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他耐心的把所有人的话听完。

他说，“四位，你们背后的那个人，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一些。是他教你们的？想想也是，你们只是从烟花爆竹内提取原料，只是为了生计而偷矿。貌似罪名不是那么大！”

有那么一瞬间，傻汉愣了一下。他还敏感的看了看三位同伙。但其他三人，比傻汉的意志要坚定的多。

他们继续矢口否认，都强调自己没被人指使，真的是锰矿山的工人。

柳青青想到一个笨招。等到明天，她去查一查这个锰矿山，看能不能弄到一份施工名单，到时再跟这四人的身份，核对一下。

但这么做，工作量无形中增大了很多，而且要是那施工单位还招了临时工，很可能名单会不准确，所以说，也有很大的可能，这名单的意义不大。

柳青青一下子头疼上了。

这时徐征一转身，要自行离开审讯室。

柳青青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她喂了一声。

徐征对柳青青做了个手势，让她别离开，监视这四个人。

等审讯室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柳青青心头也随之一紧。

她盯着这四人。

现在是什么局面？她一个女警，要面对四个可疑分子。

柳青青想到了之前傻汉发飙的画面。她心说，这四人可别乱来。

但突然间，傻汉站了起来。

柳青青猛地往后退了一下。她和这把椅子，几乎是一起动的。

柳青青问，“你做什么？”

傻汉露出难受的表情。他说，“太挤了！好难受！”

其实他没撒谎。这四人坐在同一排，这桌子又小。他们能不挤才怪。

但现在可不是同情人的时候，柳青青喝道，“坐下！”

她本想学着徐征，举着那烟灰缸拍一拍，以壮声势，但她又没徐征那两下子。她怕用力不当，别把烟灰缸弄碎了，那岂不是弄巧成拙，碎玻璃更会刺伤自己的。

柳青青因此又压下这个念头。

没多久，徐征回来了。他还拿着一个柱状物。

他坐下后，随手摆弄起柱状物来。

他说，“四位！这柱状物里装的，确实都是很普通的火药，你们非要一口咬定，这是从烟花爆竹里提取的，我确实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这四人多多少少的，都面色一缓。

但徐征突然笑了，笑的那么怪，那么有内容。

这四人的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

徐征反问，“知道么？四位伙计，你们被人骗了！骗的很惨！”

这话不仅让这四人听的迷糊，柳青青也是一脸不解。

赶巧有人敲审讯室的门，一长两短。随后方骐推门而入。

方骐拿着一沓子资料，估计是刚刚徐征安排给他什么活儿了。方骐把这些资料递给徐征。

方骐瞪着眼睛，对这四人喝道，“都他娘的老实点！”

有三个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还有一名男子，简直跟惊弓之鸟一眼。他还拿出大气都不敢喘的架势，连连应着。

柳青青记得这人，他就是被方骐弄晕的。柳青青猜，这人是彻底被方骐弄怕了。

柳青青倒是有个想法，既然这人的心理如此薄弱，蛮可以从他入手，让方骐审他，给他施压。

柳青青凑到徐征身边，想说点悄悄话。但这么一离近，她看着徐征手中的资料，又一下子被震慑到了。

这资料里也有照片，而且全是彩色的，上面也全是一具具尸体。

有的脑袋凹进去一大块，有的更是用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躺在一片碎石之中，甚至……有一个照片上，竟是一条断腿，这腿上还套着半截裤子。

柳青青有法医的底子。饶是如此，她还是看的很不习惯。

徐征把这些照片放在桌上，推给对面的四个伙计。

徐征：“都瞧瞧！”

这四人原本很好奇，但看到照片后，他们都阴着脸。也有人拿出一副恶心的样子。

徐征：“知道这锰矿山为什么停工么？这矿石中，除了有锰，还有叠氮化物，还有铅盐……”

徐征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这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