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渐渐暴露在其他部落的族人眼中,十巫也不得不参与到世俗生活当中来。 但是不同的氏族有着自己的图腾、崇拜,还有自己的原始神话,十巫的出现无疑是一种挑战。 在一些氏族,他们被视作正统主神,另外一些氏族,干脆就把他们当做邪教异端。 三皇的陨落似乎让这些氏族的信仰体系,崩溃得更加彻底了。 氏族之间的战争也好,交流也罢,归根到底是争一个主神。 但是大家打着打着,慢慢发现,其实关于真正的主神,大家都没有一个切实的印象。 而与此同时,他们关于主神和万物之灵的描述,其实是一样的。 似乎在更久远的历史当中,大家曾经是生活在同样一个区域的氏族。 这是面对最古老的历史的群体性失语,不管对哪个氏族来说,主神的形象都是模糊的。 大家只能慢慢从残存的记忆当中,慢慢拼凑出最早的神话。 十巫的时代是巫师们最鼎盛的时期,他们慢慢发掘自己身上的能力,从十巫身上学习不同的巫术。 卦师、蛊师、医师、阵师……这样具体的门类,也渐渐发展起来。 一时间,不管哪个部落,一旦有了新出生的孩子,都要确定,他们是不是有学习巫术的能力。 但灵山已绝,天地间的灵力虽然也有微弱的循环,但是总量上还是慢慢减少的。 而大量的巫师,也是不利于部族的发展的。 最后,帝颛顼划定天地所属,绝天地通,彻底阻止世间巫师的修炼。 唯一能从上古传承下来的巫师,就是施凌带着的医师一脉了。 ——但是即使是医师,灵力的修炼,也被严格地限制着。 三皇五帝之后,部族的历史终结,王朝兴起几千年,巫师几乎是在夹缝中求生。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在十巫的年代找到了解决办法。 那个时候,不管是十巫,还是其他的大巫,都不直接作为部落地首领出现。 他们会通过神权的角度,给出治理的建议。 而传承下来的其他巫师,除了神权以外,靠着自己的对于天地的特殊感悟,还有自己独到的思想,慢慢不谈巫术,开宗明义,最后造就了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 各类巫师的分化和矛盾,其实在十巫的年代就已经开始产生了。 到了春秋战国的时候,这种矛盾随着百家争鸣和各国争霸,而一步步显得尖锐起来。 甚至十巫的正统,在大一统之后,都直接遭到坑杀,典籍也不断被焚毁。 不过正统毕竟是正统,即使典籍和传承都不全了,最后还是在汉朝的时候,重新恢复了正统的地位。 然而这时候新产生的儒学,几乎只剩下教化、礼乐和哲思,根本没办法修炼了。 至于现在不管是邦妮还是羽斯,她们的所有修炼体系,都来自唐朝。 世界上的其他区域的巫师,其实经历的也是一个差不多的过程。 而十巫的一些弟子,也慢慢参与在了这个过程当中。 不管世事发生了多少变化,不同的区域保存下来的这些传承,也是不一样的。 当天下侥幸刘存下来的大巫们,都汇聚在长安城,各种的传承和修炼体系,才被还原了一小部分。 守夜人也是在那个时候,慢慢从专门盗取财物的零散组织,逐渐壮大。 ——他们的任务,开始逐渐转变为掩盖当年所有的真相,并且修正不应该被大众所知道的事实。 不过在从前的时候,他们其实一直没能完整所有需要下斗的人。 这个世界上,不管是王权更迭,还是政权变化,都发生得太快太快了。 从前的守夜人们,如果没能选好站的队,就有可能在新朝建立起来之后,彻底失实势。 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甚至是需要始终夹着尾巴做人的。 但是当政局终于稳定下来,世界上也不会再发生较大规模的战争,他们终于成功掌握了自己的势力。 他们干的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所以也不指望,能在全世界面前高调地宣布自己得势。 因而这个控制所有守夜人的过程,进展得十分缓慢。 到了盛先生这,就已经是最后一批自由的守夜人了。 既然关于巫师和巫术的历史都需要不断地隐瞒,在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帮人修补魂魄的大巫,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一件事情。 不过安倱现在不打算告诉盛爻自己的发现。 盛爻自己需要担心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没必要再让她为自己烦心。 反正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那人还没对他的魂魄做些什么。 安倱能感觉到,那个灵力应该很高的人,用来修补自己魂魄的东西,里面似乎蕴含着一股很温柔的力量。 至少现在,他丝毫感受不到里面的恶意。 他的情况也就没有那么糟糕了,不过一旁的盛爻,情况就不一样了。 在戒指里的时候,安倱能大概感受到盛爻的情绪,不过出来之后在,这种感受,就变得更阿加直观了。 盛爻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或者说,相当糟糕。 她其实不是濒临崩溃的边缘,她是已经崩溃了。 现在的盛爻,就是靠着一股极为强大的意志力,在努力撑着,不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疯子。 她眼中层有一道坚定的光,现在已经不在了。 安倱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心疼的难受。 他始终记得,自己是个医生,却也始终很无奈,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病症,都有对应的解药的。 “那个,你还记得之前吗?你答应我,出去之后,就考虑一下看看?” 安倱的声音还是直接在盛爻的脑海里想起来的。 他能让自己的身体出现在外面,已经挺不容不过以的了。 虽然事实上,安倱现在能吸收、受用的灵力,远比他之前还要多得多。 在加上散魂之后,所有魂魄的碎片,都可以用啦吸收转化灵力,他其实应该比之前强上了不少才对。 但是安倱完全不会调动不同的魂魄碎片,更加不会使用这种方式转化过来的灵力。 他现在整个人看上去,甚至比之前还要憔悴。 “是啊,我是说过了,怎么了?你要反悔?” 盛爻整个人再次塌陷了下去,几乎紧紧贴着墙了,自己才能站稳。 梁哲听见盛爻说话,一脸惊恐地转过了头,看到是安倱,也就不再说话了,把头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