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雪从梦魇中醒来,已是第二天午后,闷雷滚滚,压抑着低空的空气也变得沉闷。 屋内小青铜炉内燃着安神的清香,她一嗅便知这香乃是九幽配制的。 她支起身子,梦魇中的破碎片段仍萦绕在她脑海里,她不禁有些恍惚。 曾经梦到的是她阿娘,而如今梦到的却是白疏离。 她突然想起他的那柄特有的配剑,通透的剑身上布满血纹,她曾见过几次,这柄剑仿若通灵一般,像极了人体内的经络血脉一般。 她只觉得心中烦闷,阿布因救她而死,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地身亡,她攥紧被褥一角,眸子里满是不甘的神色。 她掀起衣衫,一道道血痕仿佛嘲笑似得撕裂着,隐隐作痛。 真狠啊。 苏长雪忍着痛直起身子,赤脚踮起那柄长剑,细细观察。 不得不说,这柄长剑凿工精细,每一斧雕石刻都可谓精品,这潇湘馆主果然不一般。 她放下这柄剑,缓缓推开屋门,望向阴雨蒙蒙的天空,不到片刻,天稍稍裂了一道口子,那日光钻着空隙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庞。 愣了好一会神,已是云收雨霁,碧空万洗,这场来的快,去的也快的雨,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如她的梦魇一般。 “你醒了?” 还在恍惚中,听得熟悉的声音,苏长雪扭过头,见是楚傲天,才难得舒了口气。 “师叔祖,师父呢?” “你师父他去潇湘馆了。” “那阿布……” 苏长雪提起阿布瞬间眼神黯淡,欲言又止。 “你放心吧,我们都安排好了,定会把阿布好好厚葬。” “那便好。” 苏长雪点点头,忽而想到什么,问道:“那萧唯曾是你的弟子?” 楚傲天身子一震,并未否认,只是以极为怀疑的神情打量着苏长雪。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苏长雪觉得事情愈发棘手,她想要追寻的真相也在一层一层浮出水面,这就逼使她迫切的想要弄清原委。 “丫头,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你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一场梦境,那到时候你会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 苏长雪哑然失笑,道:“未来于我来说太过渺茫,无从说起。” “他曾是我徒弟,也是我唯一的爱徒。” 楚傲天提及萧唯,皆是一脸惋惜。 萧家自中原开辟便声名大噪,千百年来,所有的名剑兵刃皆自萧家流传出来。 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求得一柄名剑,却被拒之门外,不能得偿所愿。 萧唯乃是萧家长子,自是从小背负太多的期望,自幼便被送入昆仑学艺,因根骨俱佳,短短几年,便青云直上,成为年轻一代的翘楚。 十二岁之时下山历练,便回归萧家,久别重逢,萧父甚为欣喜,却仍是布节俭之风,来迎接萧唯的到来。 那时,蔚家因谋反一事牵扯其中,萧家作为蔚家友谊世家,自是对其关怀备至,近几年,蔚家得以萧家扶持,才能相安无事。 萧唯的才华很快引得萧家嫡叔辈嫉妒,想法设法想要废了萧唯的修为,后又因一蓬头垢面的少年前来寻亲,更是把萧家置于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