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长雪起了个大早,由着绿珠侍候,弯下身子,鞠了一捧水,看着映在水中的倒影,不由失了神。 “jiejie,我知道,楼隐他如今处境艰难,与其你留在这里照顾我,倒不如回去替他分担。” “圣女……我……” 绿珠有些恍神,张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妨,这神殿如今只有我与师父,他法术高深,定会护我周全。” 苏长雪寻了个矮板凳坐下,对着面前的菱花镜,在乌黑的秀发上平插了一只简单的流云钗。 “圣女,不是绿珠不愿意走,只是这司命神殿并非圣女所想的那么安全。” “并非我所想?”眸光一闪,苏长雪转身望向绿珠,“你说这里并不安全?” “这……”绿珠面露难色。 “我不强求你,你不说,自是有你的难处,只是我既已为九幽的徒弟,是司命神殿的圣女,就要与这神殿共存亡,倘若因为一点危险便退缩,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东首厢房处于神殿的阴面,苏长雪那双明亮的水眸在这幽暗的屋内骤然迸发出锐利如刀的寒光,“我定会查出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不仅仅是对我阿娘。” “圣女,这是何苦呢?” 对于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要承受的重担,绿珠仍是心有不忍。 “jiejie,楼隐是我幼时最交心之人,他的苦我自是知道,你也无需瞒我,倘若他再出任何事情,我万不能原谅自己,就当我求你,回烈焰宗吧。” 绿珠对上苏长雪真挚的眸子,心下一软,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好吧,依你。” “今日,师父让我去藏书阁,那我便先走了。”苏长雪起身,披了一身雪白的披风长褂,朝绿珠眨了眨眼,便离开了。 “师父……师父……” 入了这藏经阁,苏长雪这才发觉昔日所读的书籍与这里万卷经册相比,简直就是是小巫见大巫,密密匝匝的卷册被整齐的归属在各个隔层,放眼望去,这简直是一场书的奢华盛宴。 “这里,是三界所有的密史,小到几人吵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到各界开战的经典史事。” 九幽此刻,一步一步,优雅闲适而来,细细道来,“你师祖生前好观测三界史事,以星象之力注入卷册当中,这万卷经册全部出自他之手。” “星象之力?”苏长雪咂舌。 “对,司命神殿历代只会有一到两位弟子资质出众继承其星象力,拥有此力之人可通过占卜星象,预测旦夕祸福,未来变化。” “那,师父的未来是如何的呢?” 九幽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为何第一个问题是要问我的未来?” “倘若你有任何危险,我可以及时预知去救你啊。” 九幽身子一震,望向苏长雪,神色复杂,“但凡星象师们都不能为彼此同门弟子卜测,甚至是自己,这是规矩,倘若要以此卜测,便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也就是说,星象师是可以为自己乃至自己同门子弟卜测,只是历来星象师并不愿冒这个风险。” 苏长雪若有所思的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 九幽说罢,伸手从隔层取下一宗卷册,“这里所有的书,你都需熟记,这是规矩。” “又是规矩?”苏长雪暗暗吃了一惊,“全部背下来?” “你无需惊讶,我并没有给你时间界限,你只需每日抽出几个时辰来看书,便自会理解这其中的玄机,我让你熟记,并不只是死背,而是让你了解其中的故事,以便日后你出去游历。” “游历?”苏长雪歪着脑袋,“原来司命神殿的弟子也需要游历。” “嗯。” 九幽神态一如往日冰冷,将手中卷册交由苏长雪,“从最基本的开始学起,每日若无他事,不要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