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去。 昆吾现存状态非常神异,正体远遁未知时空,行踪不明,此刻瞻仰的只是它万千投影中最为隆重以及最为贴近现状的那一个。 暮年不详,残破外观道尽宿命苍凉。 倒有桩传言说,今日清晨异变里,它就有掺上一脚,为那数颗引领无数流光的璀璨明星一员。 关于这点,韶旭没有去向虚衍钟求证,盖因着实没必要去求证,只需要知晓昆吾尚在世即可,甚至已经解体成人。 现在他站在这副似画的破剑下观想,推衍着这可能将出的未知敌手,想探究他到底藏在了哪。 深深屏息,炯炯目光遥遥见得那是一片遭遇冰封万里的山河,白雪皑皑,鹅毛漫天,晶莹花木遍布悬崖峭壁。 于那高上前沿,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是盘坐着的,膝上置着树枝,树枝上白雪未净,就像曾经的韶旭般,陡然睁目,倏地站起,以草木代剑,挥之作舞。 “唰唰唰。” 剑影如此的密集,折闪千道亮芒交错,可竟未曾起风。 雪花能透隙而入,不为势吹得纷飞乱卷,直到待得近了,就要落定其人模糊侧颊时,方有股寒风将之刮推。 轻触悄然停下的树枝上,默默消融去。 “原来,他的心是热的。” 韶旭心底萌生出这么个念头,是那么强烈,那么明显,几乎充斥了他心灵,化作道文普照识海。 有如共鸣。 然彼此又有着差别,因为曾经的他乃至现在的他,胸膛依旧不炽热,无波得似潭平静死水。 苦海之消极,渊海之幽暗。 倘若由他来使这剑舞,那雪花定不会融化指尖,而是冰冻,百年千年都不会化开,哪怕阳光相迎,结局亦然。 故而韶旭不理解:“这样的他的心,何以guntang如斯?” 隐没雪山,好似遗世之飘远,却又意气风发,宛若要将天下尽数收入囊中,这样矛盾的昆吾成天究竟在想些什么? 并且于少旭注视中,那个人又坐下了。 不知跏趺是为悟道,还是在感悟此生何必,其人置树枝膝间,眉睫颤动,霜雪覆了满面,冻得脸色发白不已。 可他在忍耐。 忍耐莫名,忍耐孤独。 渐渐的,渐渐的,他化作了一座冰雕,好似永镇般,伫立在峭壁的前沿,悬崖的端口,万古清冷之孤寂。 “他是在等待吗?” 韶旭终于感悟出昆吾的心声。 之所以心怀炽热地忍受这漫长孤独,那是因为昆吾在等待——等待一个,他相信会有的,迟早将发生的事或者将临的人。 纵使不知到底是谁,然少旭有念想,这问题的答案一定就在不远的前方。 于是他别了昆吾,继续往前走。 这次轮到苍云剑。 这把传说中的苍天佩剑同样是遥远的投影,纹理则格外的清晰,犹似这就是本体。 甚至韶旭认为,如果他想,他真的可以将这投影带走,纳为己用。 只是他没有这么做。 而作观想苍云剑,能见这柄先古传颂的青霜宝剑样式非常普通,真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大概凡俗铁匠铸就也就这模样了。 但流露的气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