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雨霁,天放光明。 烟云冥没中,青衫郎目客有感而发,折腰拾取断枝桠,执掌于皙手,把拏似握剑,飒沓挥倾珠花盘。 当时哂笑:“辰宿亘沧溟,浩淼……峙渊渟?” 忽舞一曲《剑器鸣》。 但见妙枝之上,翡玉雨露未净,骄阳耀烁生璀璨,卷掀流光溢霞蔚,熠熠无暇破山河。 清越如凤鸣,映衬于朦胧,曼妙正翩翩,竟却劈指盖下! 沙沙—— 枝叶开散一地,雾霭则消散,且疆土崩裂显现漆黑渊痕,丑陋而阴森,吞吐大恐怖气机,交织沛然清光呲呲作响,分解出一缕又一缕出尘烟。 “举手投足就能这程度吗?”他慨谓,眉目哀伤,“还是出世得太早。” 随即纵身,便要跃入隙间。 “诶,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突传响诧异。 潺潺清泉般清越。 回荡在内心宛若顽石的青衫客耳畔,使其借力峭壁凌空起,稳居青青之上,忍不住地循声侧目望:那是个仪容清癯的男子。 缓带轻裘,白衣胜雪,远方踱步慢至,清风盈满袖,衣袂飘叆叇,举止大方堪得体。 短暂愣神过,青衫的人,他轻声地问:“我怎么了。” 他容纳剑眉。 素传得拥此相者,向来磊落刚正、果决敢当,但这双剑眉当际略皱,整个人神色犹写惆怅与不解,好似迷惘不知归途。 那如同鸿儒之人则言说:“你好像很无聊?” 眸是棕黑,笑意浅浅。 青衫客坦诚:“是挺无聊。” 神采明灭,若有若无。 旋听那人笑说:“刚好,我缺少一个添柴童子,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担当?” 他应是在开玩笑的。 丰神如玉,风姿端雅。 可茕茕青衫客闻听耳里,却眨闪双睛,展齿朗笑道:“好啊。” 语气飘渺,不知是真还是假。 白衣儒士当即一怔,而后摇头,洒然失笑说:“不好,不好。如是轻易,可不符合我对添柴童子的标准。” 对面显然惊疑,“这还忸怩作态?” “是的。”儒士肯首,“我,钧裕,不草率。” “钧裕?”青衫客呓语,神色稍作变化,语气有些意外,“你这不可是寻常百家姓。” 今值开天第三日。 第一日凡遍人世间,以百家姓称呼;第二日地灵化形现,乃至第三日天子启世出,姓氏大多有深意,且不拘泥百家谱。 或自诩自取,或承上苍寄托,背负命数为名! 钧裕出声:“的确不是赵钱孙李那样的百家姓,寻常人念着也拗口。你叫我钧余就好。” “钧余么?” 青衫客呢喃,试着念了几声,越嚼越有味,颔首道:“是通畅了许多,不过我更好奇你原本名字的涵义了。” 钧裕低笑:“你问我,然而我也不懂,问了也是白问。倒是你,你说说看你叫什么。倘若难听,那可就更不符我筛选标准了。” 青衫客则直言:“我没有名字。” ——应也不是一路人。 但钧裕未动容,就好像提前预料到一般,只是性情倜傥,嘴角噙笑,风度翩翩仍作不羁。 抬举手臂,弹指向夕阳,头则朝循青衫客,对上他一双无波而又即泛将起的深邃瞳眸,轻声叙述: “所以,这就是你站在这一天的原因?” “清晨仰见日出之煌煌,此刻黄昏得窥夕阳之孤寞,接下来还要看遍日月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