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女儿,又安排好一切,沈从薏暂时算是放了心。可还没过去几天的工夫,钟离苑却传来一个极度让她震惊的消息:玉璎珞有孕了。 玉璎珞怎会有孕,她再三与她强调不说,玉璎珞上佩着的,食物里多加的,可都是使她不孕的香料和药材,她何以有孕,怎可能有孕! “二夫人,您先坐下歇歇吧。”黄泽见沈从薏已经来来回回原地绕圈走了快一盏茶的工夫,便大着胆子上前规劝。 “歇歇?我哪里还有心思歇着!”沈从薏立即怒上眉梢,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样大,“你也知道,引玉璎珞入府,直至让她做了这名正言顺最得宠的七夫人,咱们花了多少工夫,费了多少心思。可如今,她一朝有孕,又赶上那姬无双产期临近,她这不是把送到手里的宠拱手让人了么!若姬无双再度得宠,咱们可怎么扳回这一局呢!” “二夫人……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黄泽犹豫望着沈从薏。 “你都这样说了,”沈从薏怒气冲冲的坐了下去,“有快放!” “二夫人,奴婢那经过钟离苑的时候,却见七夫人与大姑娘一道出来,两人手挽着手,不知有多甜蜜。二夫人,大姑娘对药材向来通晓,去年起又常常与馥郁阁的老板来往亲近,想必对香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奴婢想着,会不会……”黄泽观察着沈从薏,见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才道,“会不会是大姑娘将香囊和食物中有问题之事告诉了七夫人,又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使得七夫人对她惟命是从了呢?” “可恶!”沈从薏一把将茶几上的几个茶杯扫到了地上,碎的稀里哗啦。黄泽吓得一动不敢动。只等着沈从薏发话。半晌,沈从薏才气呼呼的开口道,“那景云瑶,想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当初玉璎珞以此法引得姬无双与青芷不睦,如今她又以此法引得玉璎珞对咱们起了龃龉。黄泽,走,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沈从薏说着,起就往外走去。黄泽在后头紧跟着,“咱们去玉璎珞的钟离苑,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儿!” 玉璎珞有孕这事儿。景云瑶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她发觉了玉璎珞香囊有问题后,又察觉到她的食物同样有问题,便速速让玉璎珞不要随意佩戴香物,屋内也决不可燃香。后又重新给她换了药膳,这才开始让她服用自己开的那副药。果不其然,不过几的工夫,玉璎珞的子便调理了过来,这下更一朝有孕。 第一个发觉玉璎珞有孕的,实则是景云瑶。她清晨去给玉璎珞把脉。顺便检查她的食物。但察觉后,她并没有宣扬出去,而是让玉璎珞自己与景天佑说子不爽。所以名义上,这胎是景天佑第一个知晓的。 自然,景天佑也乐得颠颠的,当即拥住玉璎珞,道。“如今无双产子迫在眉睫,璎珞你也有了孕。我已是乐得找不着北了,璎珞可定要生下个小少爷才是,咱们府里男丁甚少,多添几个总是好的。” 就因为景天佑这一句话,玉璎珞更加重视自己的胎,让景云瑶一三趟的过来瞧,生怕出了差错。这不,才送走景云瑶,就见沈从薏和黄泽打紫竹苑出来。她也知道沈从薏定要兴师问罪,心中倒也坦然,只是多少还有些小忐忑。毕竟她能有今的一切,都是拜沈从薏所赐。 “meimei给jiejie请安,jiejie万福。”玉璎珞远远的就对着沈从薏福问安,不知有多恭敬有礼。 沈从薏待走近了,才扶了扶玉璎珞的子,笑着道了句,“真是折煞我了,meimei如今也是有子的人了,快些回院儿里去歇着,若是累着了meimei,我可是大大的不对了。凌波呢,怎么不见她在一旁伺候着?” “哦,meimei想着,凌波是jiejie亲赐的丫头,自然得好吃好喝待着,特意腾出了间厢房给凌波住,俨然像咱们府里的姑娘似的。伺候meimei这样的活儿,自然也不敢再劳烦凌波了,如今只是差个小丫头跟着。”玉璎珞说着,对站在门口的丫头挥挥手,道,“紫薇,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备茶。” 沈从薏与黄泽对望,彼此从眼神就能读出心中所想。看来玉璎珞还真是对她们起了戒心,就连丫头都换了,这样一来,后想对她下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沈从薏虽心中有气,但还是与玉璎珞姐妹深的挽着手臂,一道往钟离苑而去。 奉了茶,说够了体面话,又放眼四周,并无可疑之人,沈从薏才微微收了笑脸,开口道,“meimei,jiejie有一事,可真的好好问询问询meimei了。” “jiejie但说无妨。”玉璎珞倒是坦然的望着沈从薏,那眼神,就好像从前之事从未发生过、沈从薏也从未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一般。 “最近总听闻meimei和云瑶走的很近,meimei可知,云瑶与六meimei可是最最要好的,如今云瑶成的往meimei的钟离苑跑,难不成是安了什么好心思?meimei聪慧,自然明白我的所指了。”沈从薏不动声色的瞧着玉璎珞。 但见玉璎珞冷冷一笑,直接回道,“云瑶是否有坏心思,meimei不知;但谁在meimei常的食物中下药,又是谁给meimei配了伤的香囊,meimei却心知肚明,jiejie也是如此,不是吗?” “从前我便说过,此时并非meimei有孕的最佳时机,况且meimei一心想报仇……”沈从薏倒是想好了一堆说辞,个顶个的有道理,不过玉璎珞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开口道,“jiejie说的极是,可meimei就算想报仇,也得有资本,不是么?meimei何尝不知,meimei只是jiejie利用的傀儡,在这景府之中,meimei除了jiejie之外,无依无靠;若有一,jiejie得了更得力的助手,定然将meimei一脚踢开,到时候,meimei没有了青,没有了美貌,还靠什么立足?meimei别无他法,只能自强,趁着自己年轻,生有一子傍,后即使报仇,也无后顾之忧。” “这些,可都是云瑶说与你听的?”沈从薏不停摇头叹息,后才道,“meimei啊,云瑶那孩子非常狡猾,故意说这些与你听,是想让你我之间有了龃龉。meimei如今可不当真上了当么,将她捧为上宾,而将我这个jiejie,当做仇人了。” “meimei怎敢这样想,meimei如何坐到今这个地位,jiejie功不可没,jiejie永远是meimei的大恩人,meimei没齿难忘。”玉璎珞连忙躬行礼,她现在还不敢惹火了沈从薏。 “好吧,如今meimei有孕,jiejie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望meimei能好生养胎。六meimei眼瞅着就要生了,我也该去瞧瞧她才是。”沈从薏说着,也不用玉璎珞相送,起便往外走。 出了钟离苑的门,沈从薏的脸色便蓦地一片漆黑。黄泽见了,也只得叹息着问道,“二夫人,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是景云瑶在捣鬼!”沈从薏咬牙切齿的说着,“如今玉璎珞边的丫头换了,饮食全数景云瑶调理,屋子里不再燃香,她自己哪有这样多的心思,定都是景云瑶在背后搞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黄泽也当真是没招了,只得补了一句道,“我们可是能旧计重施,想办法以此胎陷害大姑娘?” “如今她是尊贵的格格份,恐怕想要陷害她,还没那么容易。”沈从薏摇摇头,当真头疼的很。好在钟离苑离紫竹苑是最近的,不消一会儿便回了卧房。只是股还没坐稳,便听门口传来门丁的声音,只道说外头有个姑娘寻她。 “姑娘?”沈从薏这会子正头脑晕眩,本不想见,可门丁却又回了句,那姑娘非要见到沈从薏方可罢休,还说有极重要的事要说。沈从薏只得擦了些薄荷醒脑油,强撑着子往前院而去。 因门丁见那姑娘虽长得仙子似的,却穿着极其破烂,便没有让她进院儿,而只是在大门口候着。沈从薏和黄泽两个遥遥见那姑娘,材纤细,蛮腰羸弱,看起来倒是楚楚动人,只可惜衣衫褴褛,沈从薏再三想了想,自己的确与这姑娘并不相识。 待到了眼前,那姑娘却扑通一声,给沈从薏跪下便磕了三个响头,开口唤道,“姑姑可要救救傲菡啊!” “抬起头来!”沈从薏一下子就懵了,让那姑娘抬头的同时,又问道,“那傲菡是何人,你又为何唤我姑姑?” 四目相接那一刹那,沈从薏不由得惊了一下。这姑娘虽衣衫破破烂烂,却丝毫掩饰不住一的仙气。一双漆黑眼眸,清澈见底,透着神秘,令人无法琢磨;如柳般的秀美下,眉宇眼角带着三分忧伤七分急切;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这一望便觉妩媚动人,疑是从天而降的仙女,清丽出尘,不需粉黛便天泽国色,艳冠群妍。 “姑姑,”那姑娘一双星眸蓦地满是泪水,开口哽咽道,“我名为沈傲珊,是沈幽言的长女。傲菡是我meimei,卧病榻已多年,这次斗胆回京师,就是来求求姑姑,希望念在亲戚一场的分上,救救傲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