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冷子墨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她过得很安逸。“墨心坊”由白展心照看着,她只是偶尔过去看看,不时传授给厨师一些新的制点心方法,定期推出新品点心。 “同心堂”这边也只是出诊半日,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两个月前白展心回京城了。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白展心是京城人。“广林药行”总行在京城。只是全国各大小城市都有他们的分行,白展心全年都在全国各地跑,每个城市呆几个月。 因为冷子墨的原因他在惠州多呆了一些日子,京城的总行有事急召,不得已回京城去了。不过临走时他留给冷子墨一个荷叶形的玉佩,说如果有事可以到京城的“广林药行”去找他。 这两个月冷子墨便每日上午在“墨心坊”,下午回“同心堂”看诊。 十一月初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 这日冷子墨在“墨心坊”坐班后吃了午饭,回到“同心堂”,已经有很多人在外面排队等着看病。虽然有坐堂大夫,但大家都知道冷大夫的医术更高明,只要不是急症大家都愿意等下午冷大夫来了再看。 冷子墨照常穿起了白大褂,坐在看诊桌后面,桌上左边摆着一本病历,右边放着一沓处方签。 第一个病人进来,冷子墨示意那人坐下,病人说着自己身上哪里哪里不舒服,冷子墨边听边记下来,又让那人伸出手放在脉枕上号了下脉,是肠胃有点小问题。冷子墨在处方签上写下药方,拿给那人让他去柜上抓药。一边把诊脉的结果和药方写在病历上,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下一个。” 下一个人走进来并没有坐下,冷子墨也没在意,还在写着上一个人的病历,一边问:“哪里不舒服?” “心痛。”那人回答。 “嗯?心脏有问题?”冷子墨一愣,来这里这么久还没遇到过有心脏病的人。她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挺立在面前。 那公子一身白衣胜雪,黑亮垂直的头发用一块墨玉束在脑后,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如果说白展心是一块触手温润的暖玉,这人便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寒剑。 “哇,又帅又酷!”冷子墨心里暗赞,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看见这么出色的人。等等,这人看着怎么有点面熟?冷子墨站起身想再仔细看看。 “娘子!”那人突然往前一步伸出手把冷子墨拥进怀中。 “啊?”冷子墨吓了一跳,心中犹如打鼓一样怦怦乱跳。她慌忙地用手挡在胸前,阻止那人向自已更进一步。她抬起头看向那人,那人刚才眼中的冷冽已不见了,此时正放着柔光注视着她。 “娘子!”那人又轻声叫了一句。 “谁是你娘子,放开!”冷子墨用力推开那人,林全他们见状都围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人以防那人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医馆开了这么久还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动手动脚的。 什么娘子?我又没成过亲,拜过堂……冷子墨猛然想起,她还真拜过。她再细一看, “君……公子?”君无意?她惊呼一声,没有叫出那人的名字,君无意的大名如雷贯耳,没见过他的人多,没听过他名字的人却少,君家是那赫赫有名的战王,君无意是小战王。她可不想在此引起轰动。 “想起来了?”君无意扬扬眉。 “你怎么来了?”冷子墨傻傻地问。 “嗯?还真认识?”林全惊诧,从没听冷大夫说起过,而且冷大夫和白少东家那么要好,大家都以为他们会是一对,以后会谈婚论嫁,怎么这又跑出来一位,还叫冷大夫娘子,难道冷大夫已经成亲啦? 所有认识冷子墨的人都在心里暗暗惊讶。 “不是,我不是他娘子,我们只是朋友。”冷子墨急忙解释,她可不想大家误会。 “他是,他是开玩笑的。”冷子墨红着脸说,她第一次这么囧迫。 “开玩笑?那和我拜堂的是谁?”君无意意味深长地说。 “那是…那是…”冷子墨很想说那是假的,又不敢说出来,别人不知道真假只知道她已拜过堂那就是成过亲,那就越描越黑了。 “你的娘子叫什么名字?”冷子墨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君无意不知道怎么回答。司徒?徐馨儿?亦或是冷子墨? “你的娘子叫司徒…,对吧。我是冷子墨,别开玩笑了,你想损坏我的名节吗?哈哈。”冷子墨打着哈哈,装模做样拍了拍君无意的胸口,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我朋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大家都散了吧。”冷子墨一面撑起脸上的笑容一面对围过来的人群挥挥手。 君无意苦笑一下,若按婚书冷子墨还真不是她的娘子。 冷子墨拉着君无意走到后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真是险啊。 “你怎么来啦?”冷子墨又问。 君无意没回答,身上放出一阵冷气,我怎么来了?我找你来了。你突然不见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你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可现在他说不出来,冷子墨只是个路人?别人不知道和她拜堂的人是谁,她的娘子还是司徒凝烟。 就算别人认为和他拜过堂的人是他娘子,但那人也是徐馨儿,那个长着平凡普通脸的徐馨儿,而面前的冷子墨。他细细打量她。 微微上扬的柳叶眉,水波盈盈的大眼睛,肤若凝脂,挺翘的琼鼻,樱红的小嘴,甜美的小酒窝,一笑起来嘴角上扬,双眼流光逸彩,让人顿觉得大地回春,春暖花开。 他愣愣地看着冷子墨,她是那么美,那个人不是他的娘子? 冷子墨看着君无意发愣的样子有些不忍,她伸出手放在君无意面前,“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冷子墨。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君无意看着她伸出的手,感觉到她的意思,也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那手白如玉脂柔若无骨,让人忍不住想再握一下。 看着冷子墨笑意盈盈的样子,君无意心里突然又放松下来,也好,从朋友做起,好过只是路人。 “你回复记忆了?”君无意问。 “没有。”冷子墨摇摇头,“我只是喜欢这个名字,换一个身份总要换一个名字不能还用原来的名字。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何处。” “那要不要我帮你查查?” “顺其自然吧。”冷子墨摇摇头,反正自己是穿越而来,真实身份是什么根本无关紧要,现在自己过得挺好的。 晚上的时候君无意就在医院吃了简单的饭菜,他并没有到外面找客栈住,而是住在了医馆后院的厢房中。冷子墨让林全把一间厢房打扫干净,又买来新的被褥床单给君无意。 虽然如此,厢房还是很简陋,冷子墨还怕君无意睡不习惯,但君无意根本不在意。他自小跟战王征战沙场,天天住在军营中,军营也是简陋的,有时军情紧急赶夜路常常在路边也照睡不误,哪有什么不习惯的。 君无意住下后,天天跟着冷子墨,寸步不离。上午去“墨心坊”他跟在身边,下午在医馆坐诊他便坐在边上看,有时遇到有跌打损伤的患者,他也帮一下忙扶一扶,好像并没有嫌弃的样子。 冷子墨开始还不习惯,过了几天也不在意了,就当多了个贴身护卫吧。只是这个护卫长得太帅了,外出时经常有妙龄女子在一旁尖叫,时不时有香囊丢过来,搞得冷子墨哭笑不得,在想要不要让君无意重新戴上他那个银色面具。君无意却无动于衷,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