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认了个方向,就开始乱走了。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之中,如此的乱走,碰见人的机会固然非常微小。但停留在原地,机会则更加渺茫。 大约五、六分钟后,田润住马,检查王越的情况。发现王越并没有昏迷。就继续前行。又过了五、六分钟,检查,还是没有昏迷。想来,也许是因为马匹的颠簸,起到了一定的胸腔压迫作用。 王越身上的创伤,均不致命,怎么就会这样呢?王越自己说的是“生机已失,经脉枯竭”。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王越中了某种神经性的毒。让王越的呼吸和心跳自动停下,而不受自我控制了。想想,很像呢。 当然不可能是******。******的神经遏制作用太强了,基本上是沾唇即倒。当然,倒是倒了,人暂时还没死,只是呼吸和心跳停止了而已。 那么,王越中的了什么毒呢? 转过一道山岗,居然看见路边又有一些芙蓉。此时,天色向晚。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天上的云彩,变幻出一片彩霞。这一片芙蓉,被映衬得更加绚丽多姿。 田润想起前日王越为自己戴花的情景。当时,两人的立场仍然处于敌对,但已经有了这种暧mei的动作。这份情愫,既然不知道何时而生,那就不用再问何时而生了,反正它终归是来了。而且,自己有希望把它抓住。这就够了。 “花好看,还是人好看?”这是前日自己申明不问的问题。其实田润知道,人的美丽与花不同,人不仅仅在于外表。有一首诗说得好:芙蓉花开满塘红,尽道芙蓉胜奴容。昨日奴从堤上过,如何人不看芙蓉? 对了,王越是不是中的芙蓉花之毒呢?这……完全可能。自己去过决斗场地,那里的芙蓉比这里更多啊。想到这里,田润把马停了下来。 芙蓉花本来无毒。但有一种海底的“奇鲮香木”,能够把芙蓉花的香气变成毒气。中毒者正像王越这样。如果不是芙蓉,换作水仙的话,其毒性就直追******了。 田润自己知道得并没有这么详细。田润只是依然记得,不知从哪本书上看来的,芙蓉花和什么木头一遇,就有毒了。而解毒的,却是芙蓉花本身。 王越此时是脸朝下横在马鞍上的。喂他吃什么东西都不方便。因此,田润把王越弄下了马匹。呆会儿再要弄上去的时候虽然费力,但自己已经知道了方法,就不怕了。 田润把那条黄色纱巾掏了出来。摘了四朵芙蓉花,包住,然后挤压。出水了!赶紧蹲下,喂给王越。水挤完了,再去摘了四朵,又喂了一次。然后,田润才感觉自己口渴极了,就给自己也弄了些。 不知道是出于上天的眷顾还是出自田润、王越的运气,喝了芙蓉花汁之后,不一会儿,王越就自己坐了起来。王越盘膝而坐,运功疗伤。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王越眼睛睁开,双目已经恢复了神采。 看见田润蹲在身旁,带着笑容,望着自己,泪珠儿却叭哒叭哒地往下掉个不停。王越大为感动,心一酸,情不自禁地把田润搂在怀里。 …… 过了好一阵,两人才分开。田润擦着眼泪,道:“对不起,把你衣裳都弄湿了。”王越道:“我的命是你给的,而且……你两天没吃饭……”“啊?”田润早就饥肠辘辘,只不过一直忘记了。王越这一提,田润这才想起,叫了一声,立即冲到马鞍翻找干粮。 什么叫忘我?这就是!王越的虎目不由得也涌出了泪水。道:“泽坤,我愿意跟你当黄巾。” “你说什……”田润本来吃得急,一开口说话,就被噎住了。立即又去摘花弄水。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才问:“你刚才说什么了?”王越道:“我说,我愿意跟你当黄巾。”田润问:“那么以前来,抓我的时候,你是想干什么呢?”王越道:“我是想拿你去请赏,博取个一官半职。” “嗯?你想当官啊?”田润问。王越说:“非是我想做官。其实我也做不来官。无奈,此乃先母遗命,要我做官的。”田润问:“你如果做了黄巾,还怎么做官呢?那岂不是违背了母亲的遗命了?”“无妨,”王越道,“先母遗命共两条。有了泽坤,就算完成了一条。先母不会怪我的。”田润道:“对了,你还可以做新郎倌的。新郎倌也是官呀。” 王越笑了笑,又问:“接下来,泽坤是否急于回到广宗?”田润道:“不急。你决斗的那天,就是官兵进攻的日子。如果我的人守住了广宗,张角他们没吃没住的,肯定被官军打败。如果我的人没守住……没守住的话……现在回去也救不了他们了。” 王越想了想,奇道:“你们怎么跟张角打起来了?难道是内部分裂?”田润道:“原因很简单。我,就是我,田润田泽坤。我可不是黄巾。” 王越道:“可是我从官府的告示上看到,说你率领黄巾,占攻了青州。”田润道:“确有此事。此中原委,以后慢慢跟你说。总而言之,过了几天,我又把青州城从黄巾的手中夺了回来。然后让北海郡的孔文举孔先生代理了青州事务。” “唉,没想到,我抓错人了,”王越道,“而且还让泽坤的部下处境更加恶劣。都怪我啊。”“不怪你,你不是有意的,”田润道,“这应该算天意。上天把一个俏郎君送到了我的面前。我却之不恭,只好受之有愧了。对了,你的字叫什么?”王越道:“说来惭愧。因家贫,未有字。” 田润道:“那我给你起一个吧……算了,还是不起了。我就喜欢叫你王越,同时我喜欢你叫我田润,而不是泽坤。可以吗?”王越道:“叫田润,不是很失礼吗?”田润笑道:“咱是什么关系啊?没人的时候,我还要叫你狗狗、臭虫、咸鸭蛋呢。当然,你也可以那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