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墙的下面,那人事先放置了两匹马。落地之后,那人将田润放开,说了声:“上马!”然后自己上了一匹。回头一看,田润正在上另外一匹马。 田润上的这匹马,有一个脚蹬。这是为了方便上下而设置的。因此,田润很非常顺利地上了马匹。 那人见田润上马停当,转过身来,双脚一敲马腹,嘴里还喊了一声:“驾!”往前便走。田润这边,没有夹马腹,也没有喊“驾”,仅仅把缰绳抖了一下,马匹便动了,跟在了后面。从马匹起步的诸般细节,田润发觉那人对马匹还没有自己熟悉。 走的是正北的方向。但却不能说明最终的目的地一定就在正北。无论想往哪个方向走,开头的一段路,都只能是正北。这是因为,往正北,才是离开广宗最快的捷径。 …… 正北方向的地形起伏并不大,不需要遵循什么道路,遇沟过沟、逢坎上坎,直接往前走就是了。那人以小跑的速度一马当先,田润以相同的速度紧随其后。跑了一段路,距离广宗城已经比较远了。这时,坡前出现了一片绿茵。 这一片山坡,草木葱茏,青翠欲滴,显得生机盎然。那人的马匹想要吃草,就逐渐慢了下来。那人并不想有所停留,于是手提缰、腿夹鞍,口里连呼:“驾、驾、驾!”让马匹提速。跟随在后面的田润见了,把缰绳分开,左右手各执一根,同时往后一拉,马匹急刹脚步,差点人立起来。紧接着田润又突然放松缰绳,双手一抖,泼啦啦啦,马匹立即斜向跑了出去。跑出百来步,田润依然没有听到那人追赶的马蹄声。这就算跑掉了么? 忽然,田润感觉了异常。马匹奔跑的速度明显慢于平时。田润往后一瞟,乖乖,那个人居然就站在自己这匹马的屁股之上! 田润拉转马头,让马匹重新跑回前面所见的长满青草的山坡。远远地,田润便看见了那个人的马匹。果然没有人。田润将右腿收上了马鞍,略收缰绳,放慢马速,然后跳了下去,就势倒在了草地上面。 “咋不跑了?”那人飘身下了马匹。走了过来,“你是个聪明人。跑得掉,应该跑;跑不掉,就不应该跑。所以,希望你不要再试。”田润道:“你觉得我应该听你的么?”那人愣了愣,走开了,没有再说。 过了一阵,两匹马都没有吃草了。想来是吃饱了。那人和田润又重新上马,往北走了不远,拐向西行。 …… 西边的远处,就是黑山山脉。也就是后来称呼的太行山山脉。只不过,距离尚在两百里之外。但西边的地形,却已经受到黑山山脉的影响。没有那么平坦了。 如此一来,就不能随便乱走了。远远地,就需要观察前面的地形,找出通过的道路。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 行得不远,天色暗了下来。看来,夜幕就快落下了。那人开始焦燥不安了起来。 这一份焦燥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田润。往日,他独来独往惯了。赶路就赶路,走到哪里天黑,就在哪里歇息,而根本就不需要寻找住宿的地方。而今带了个田润,就不同了。 眼前,树木葱郁,灌木丛生,正是狼虫出没之地。在这样的地方,如果单单只有自己,随便找颗树,就在树丫上睡了。田润则不可能。田润睡树丫,一定会掉下去的。 “喂,停下!”田润叫道。那人冲出去一截,又兜了回来。“瞧,那边坡上,是不是有个山洞?”田润边说边伸手指出方向。那人问:“怎么了?”田润道:“不怎么。就让你去瞧瞧能不能住。”住山洞?那人还真没想过。这时候略一思索,想到自己住外面,让田润住里面。那样,自己既能够保护田润不受野兽的侵扰,又能够防止田润逃跑。还真是不错。 于是,那人飘身下马,向着田润指引的方向滑了过去。不久,又回来了。说:“是一个山洞。不大。里面是干的,可以住。”田润道:“你找一些枯枝烂草,扎个火把,点燃,把山洞里面的秽气烧出来。我这边,要方便一下。” 那人问:“方便一下是做什么?”田润道:“就是撒尿。”那人道了声惭愧,然后离开,找枯草去了。 …… 山洞小,夜里也没有起风,里面的空气不太流通。不久,整个山洞就充满了田润的女儿之气。那人闻着从来没有闻过的气味,听着田润细密的呼吸,很不习惯,久久难以入眠。天将明的时候,才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那人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搭着田润的衣服。往洞内瞧,田润坐着。显然已经醒了多时。那人把衣服还给田润。说:“谢谢。不过以后不要给我盖了。我不受风寒的。”田润接过衣服,穿在身上。没有答话。 出了山洞,到树边解了马匹的缰绳。那人道:“我们先走一段路,看看能不能找个吃热食的地方。找不到,再吃干粮。” 这一次,田润上马之后,没有等待。直接将身体往前一倾,右手轻轻在马脖子上拍了一下,马匹就放开脚步,走在了前面。由于田润所乘马匹的带领,那人上马之后,刚坐好,还没喊“驾”,马匹就开始走了。 …… “你的名字叫田润吧?”那人这时才开口问田润。田润答道:“我就是田润田泽坤。你没有抓错人。”这样说,是因为田润感觉那人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对;提醒他,自己与他是抓与被抓的关系。 走了一段路,那人没有耐住沉默,又问:“田泽坤,你咋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又为什么抓你?”田润道:“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怎么问也没有用。所以我不需要问你。”言语中,田润依然保持着距离。 忽然,田润想到,高顺的个人武艺,应该强于刘备。刘关张三人联手,胜过吕布。而这人居然在高关张的面前抓走了自己。就算没有与高关张正面开打,那武艺也应该跟吕布不相上下的了。这种绝世高手,多半目空一切,好胜心重。 于是,田润主动说道:“我猜,你一定是姓王吧?”“咦?”那人道,“你怎么知道?你会卜卦?”田润道:“王先生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王先生曾经应武略,中甲科,其后深感官场黑暗,愤然辞职,慨然入道,隐栖山林。第一次华山论剑,王先生曾经与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激斗三天三夜。最后技压群雄,夺得‘天下武功第一’的名头,并获得武林奇书《九阴真经》。田泽坤景仰王先生大名久矣。” 那人听了,震惊异常。这世上居然另外有个姓王的人物,而且还取得了那样高的成就。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沉默了片刻,那人道:“惭愧,我叫王越,并不是泽坤口里的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