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大约与罗权所记忆的相符,三人在路上,遇到了峨嵋剑仙,风火道人吴元智的弟子施林。他身中蛇妖之毒,倒在古庙中奄奄一息。周淳与罗权到庙中相救,燕儿一人在外,被同为峨嵋剑侠的髯道人李元化救走,收为门下。而他们则去投不远处的白云大师。在那里遇到李元化,又从餐霞大师手中借来一只修炼多年的蜈蚣,准备除去蛇妖。 除去蛇妖之后,那蜈蚣也同时身死,这时周淳的女儿轻云,奉师命下山,收走了蜈蚣。见到父亲和罗权都在,十分欢喜。又问了罗权的修行,看他这些年来,根基打的日厚,也十分欢喜。说道小袖在餐霞大师门下,修行也日益精进。罗权提起多臂熊毛太约战之事,轻云便道:“如此小事,何须劳动师父,毛太虽是小人物,但此事牵连一场因果,不能如此善了,女儿回山复命之后,准到成都去相助父亲便是了。”说罢便回山复命去了。 周淳见白云大师与髯道人俱是成名剑仙,便有投师之意,并想引荐罗权到他二人门下,却均被婉拒。回来便暗自埋怨罗权,说他早就想投名师学艺,今天有剑仙当面,为何错过? 罗权只是说不想与师父分开,愿周淳先找到师父,自己再投名师。心中却暗笑,这两人在书中不过只是角色人物,印象中李元化与醉道人一般,后期只是跑腿送信的末流人物,与不少三代弟子相比都有差距。周淳将来要拜在追云叟白谷逸的门下,自己怎么也不能比他差了。 二人来到成都,四处打听毛太,却都说不曾见过这个和尚。只得在这里等候轻云到来。如此直过了三个多月,不但不见轻云,其余人也无半点踪迹。 忽有一日,周淳从集市上归来,说是见到一个衣衫破烂的老者,在街上偷酒吃,还拿他取笑。罗权默想前文,知道这便是周淳命中恩师,便说此人乃是风尘中的异人,下次见面,万万不可错过。周淳听了,深以为然。 这一日二人闷坐店房,十分无聊,便出去游玩。玩了半晌,觉得累了,就到边上的望江楼吃茶。 师徒二人正自闲话,周淳忽见楼下人影一闪,有一名道士背着一个硕大的葫芦,快步行走在人群之中。周围的人只挨着他的身子,便各自朝两边闪去,看上去跌跌撞撞而行,但半点也碰不着他。周淳看出这是个异人,便说道:“你在这里等候,我且上去看看。” 罗权知道那是峨嵋长老之一的醉道人。也不说话,边喝酒边在楼上闲坐。突然看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人闪过,他的眉稍闪出一道厉色,快步下楼,追了上去。 前面的是个白袍的青年,长的面如冠玉,十分俊美,只是眉梢带着几分邪气。却是罗权的老熟人,人称粉蝴蝶的张亮。罗权想起他折辱段氏之恨,便要追上去,看看他落脚之所,然后找来周淳,合力报仇。 他远远缀着张亮,也不着急。只见他在闹市中东奔西走,最后到了一个叫“施家巷”的地方。从东起第三个门,乃是一户大院落。他四处看看无人,便从怀中摸出块白色粉石,在墙上划了两个圈儿,然后转身走了。 罗权曾听周淳提过,那是他们江湖人中用的暗记,表示此地已有人惦记上了,让他人莫要染指。他心中暗想,张亮为人yin邪,想必此地中的女子有难了。便想回去寻找周淳,二人联手,杀死此贼。 只是回到店房,发现周淳仍未回转,过得两个时辰,天色已全黑了下来,罗权看看等不及,只好又回施家巷去寻张亮。 且说张亮所寻的那处大宅,本是四川大侠张人武的私宅。他父子都死的早,只留下妻子在堂,带着孙子孙女过活。他妻子姓白,也是明末有名的侠女,有个孙女叫张瑶青,生得粉装玉琢,美丽非常。也是命里该着,这日白老太太带着孙子张琪,去四川解脱庵烧香,只留下张瑶青一人,却被张亮寻着了机会。 张亮飞身入院,也不停脚,径自奔着后院去了。但见后院处一座绣楼,上面依稀点着灯火。有个人影映在窗前。张亮悄然落在窗外,伸手掏了个洞眼,从怀中摸出一根管子,对着里面直吹进去。过得片刻,只听里面扑通一声,张亮哈哈大笑,推开门户,走了进去。 只闻一阵香风扑面,里面是一座典型的女儿闺阁。长条的书案之前,一个梳着双髻的年青少女,卧在案上,正是张瑶青。她正在案前读书,忽闻到一股香气扑鼻,心知不好,再想起拿剑,已觉丹田空空,提不起力气。身子软塌塌的伏在案上,偏生脑子却甚是清醒,知道着了江湖人的道儿。 看到一位满脸yin邪的青年走进,知道中了他的迷香,看到张亮慢慢走近,心中甚是惊恐,惊惶的道:“你要做什么?” 张亮佳人入怀,心中十分畅快,笑道:“小可日间见了姑娘风姿,甚是倾慕,夜半来访,你便从了在下吧。” 张瑶青又惊又怒,喝道:“畜生,你在我房里放了什么?” 张亮微笑道:“不过是一点迷神散罢了。姑娘放心,这药不会令你昏迷,亦不会使你身体造成一点防害,只是让你快快活活的登上这********之境罢了。”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破空风声,随即便传来张亮的大吼,她惊喜的睁开双目,看到窗户已破了两个小洞,两根黝黑的钢弩正插在张亮的胁上,已是血流如注! 张亮猝不及防,被这两根钢弩钉在胁上,顿时鲜血长流,他也顾不得正****下体,忙掏出金创药来,边怒喝道:“何人大胆,敢破你家太爷的美事?” 这时房门大开,从门外跃进一个白衣少年来,正是罗权。原来他寻周淳不得,回转此地,却刚到张亮正对张瑶青欲行不轨,他知道自己武艺不精,未必能够取胜,但耐心等待,直到张亮最放松的那一刹那,才用手中钢弩,猝然出手。 那盒钢弩是周淳当年行走江湖的利器,一盒共十二支,连珠连发,武功稍为不济的,发而必中。张亮正是快意之际,哪晓得背后的变故。两支钢弩正中胁下。再看罗权已跳进屋来。他一见这个少年,便即想起当日在折梅岭的恶战,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罗权这时已抽出宝剑,挽个剑花,向着张亮扑去。张亮功夫虽比他稍胜,但受了重伤,武功大打折扣,闪得两下,被罗权一剑刺中当胸,顿时毙命。罗权踏住他的胸口,将剑拔了出来,想到当日段氏被辱之仇,今日已报却三分,不禁悲喜交集,怔怔的出神。 那张瑶青自忖清白必失,没想到有一位少侠破门而入,杀了yin贼,心中又惊又喜,看到罗权杀了张亮之后,却不来相救,只是怔怔出神,不禁又羞又怒,生怕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看罗权愣了半晌,大着胆子说道:“多谢这位侠士相救,小女子中了他的迷药,筋酸骨软,起不得身,不知可否暂借一件衣裳?” 罗权“啊”了一声,这才想起张瑶青仍卧在床上,忙将身上外衫脱下,罩在她身上。然后又去张亮的行囊中搜寻解药。 张瑶青见罗权行事一本正经,端庄守礼,心下稍宽,但见他闭着眼睛,对自己的娇躯看也不看,心中却不禁起了一种不平之意。这时罗权已从张亮怀中掏出个小瓶子,打开瓶盖,放在张瑶青鼻下一闻。 张瑶青便觉得一股恶臭传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便发现四肢都有了气力。轻低素首,粉面含羞的说道:“请少侠暂避,待小女子宽衣。” 罗权避了出去,不过片刻,便见一位端庄秀美的少女,款款的走了出来。罗权看着张瑶青,想起横卧在榻上,那浮凸有致的玉体,心下不由得一荡。 张瑶青面色一红,向着罗权款款行礼,谢过他相救之恩。又请问名姓。罗权便将自己与周淳来成都的事情说了,又道:“那张亮与我曾有宿怨,今日杀他,本是必然。些许小事,姑娘无须放在心上。” 张瑶青羞答答的应了,罗权见已是半夜,孤男寡女的相处不便。便拱手作别。张瑶青的心中怅然若失,却又不好开口留客,只能看着罗权别去,却不知少女心中那飘飘摇摇的一缕情思,已隐隐系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