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再解释,挥退了奥巴马,吩咐他再派出斥候去前线打探消息,顺便侦查一下对方军队确切的情报。 另一方面,我亲自去检查了一下工程队的工作状况,这个部分不能够假手于人。 从那一群群对我饱含热忱视线的人群当中穿过,我和小家伙在几个蛮族护卫的陪同下,前往另一座山崖。 如果对照我刚才拿出的那份地图的话,你会发现,我所指出的位置,就是这一带。 这是北部群山的一个隘口,这一段就像肠道一样九曲八弯,地势十分复杂。蛮族人熟悉这一带,他们和我一样,并不敢深入这个群山之中,进去了,就意味着永远也出不来,但是初来乍到的兽人们,并不知道。 所以按照我最先的计划,会有另外一只敢死队,在渡河处将分兵之后的兽人主力部队引到这里。 不过因为以前也没有过打仗的经验,计划能不能顺利成功我自己心里也很没底。 敢死队能顺利把兽人引来这里吗? 兽人看见这么狭长的山道会继续深入吗? 这一些,如果不等到战争进行到那一刻真正发生了之前,谁都无法预料的。 而我这个人,永远不会把全部的希望寄托给概率上的可能。 如果兽人不上当,那么我就直接封锁这里,把这里变成一座天然攻坚的堡垒,然后带着剩下的人从一条我所准备好的小路撤离。蛮族勇士们在这里拖住兽人的大部队,而我们从他们的尾巴上逃离。 咦,你说不可能? 兽人的大军成倍于我们。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小看了北部群山的地脉走势,这里是天然的屏障。而且,我们还早有准备。 跟着我的步伐来看看吧,看见了吗,那一整排的巨弩,以及投石机。 其实也不用太过吃惊,这个跟人类的那些攻城器械相比,不过是粗制滥造的仿制品,这些巨弩的射程用的因为不是锻造出来的钢弦,有效的射程只有几百米,而这个投石机就更加称不上了,它只是模仿了个样子,利用杠杆的原理,把石块给弹出去,就这么简单。 真要拿这些东西去攻城,估计是连一座海盗搭的土堡都推不倒,但是这里利用狭长的山势和已经被我们控制在手中的制高点,一旦真正开始战争,即便是一堆破烂,也能发挥出它们的优势。 顺便一说,这个工程倒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我以阿鲁比斯神自居,并将兽人作为假想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策划的。我大略地提出了一个方向性的指标,而真正将这个工作完成的,是那些蛮人的妇女和小孩。 我知道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明明是一群未开化的野人种族,但如果真要讨论,我达鲁手艺和一个蛮族相比,谁更高超,那不用说,蛮族其实能甩爆我五条街。 这个不多说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已经不知道自己干的这些是对是错了。谁能够知道蛮族若是从这场战争中幸存下来,几十年后,会不会是另一个崛起的种族?毕竟,他们已经开始接受那些他们曾经拒绝的新事物了。 将这些有些奇怪的想法从脑袋中摒除,我决定安下心来,打好这一场眼前的战争。 当然了,真打的时候我一定会躲得远远的,但是现在,倒不妨给我的战士们一番鼓舞士气的慷慨言辞。 “战士们……” 就在我像一个伟人,在满怀敬畏的视线簇拥下,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 远处传来了喧嚣的震音。 还有一个焦急的声音一并响起。 “阿鲁比斯神,他们来了!”喊话的是焦急而来的奥巴马。 “多少人。” “至少一万以上,还有许多飞行的蝙蝠混在里面。” “注意隐蔽,让所有人隐蔽,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攻!”我大声喊,然后掉头迅速地隐进了山道当中那些天然形成的藏身处。 这里能够看清楚山道的情况,却不易被敌人们发现。 奥巴马在传递命令之后,也迅速地来到我的身边,跟他一起的,还有我人命的几个战略小队的队长。 “我们负责诱敌的敢死队有多少人活着?”我问道。 “七,八十人。”回答我的是一个斥候,我认得他,他也是神之战勇里的一人,以眼神特好,射的特准让我记忆犹新,不是吹牛,他的箭术完全比的上萨克。 我依旧盯着山道的方向,略一沉吟。 “人数太少了,我怕兽族追到这里不上当,再去一支小队做敢死队,你们谁愿意?” “““““我!!!!””””” 靠,送死都有人抢着去啊。 “阿姆达。”我叫了一个名字,一个黝黑,浑身筋rou的蛮族汉子从一群人中走了出来,“你带一百个勇士下去,跟着逃过来的勇士们会合,把兽人们引进群山里。” “是!”无比坚定的眼神望着我,其实不用我多说,大家也知道只要进了群山之中,就没有再回来的机会了,结果肯定只有战死一途。不过竟然还有这么多家伙对这个自寻死路的家伙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其中包括了奥巴马。 因为时间实在是很紧急了,我也只能适当的说几句关于信仰与功勋的话,然后让他迅速的行动了。 于是可以看见,一支极少人的小队,顺着山坡上陡峭的石道,爬了下去。 紧逼而来的战争并没有让我们等待太久,先是成群的蝙蝠骑士像是蝗虫一样从隘口涌了进来,然后是巨大的地震夹着雷霆之声向我们迅速压进。 面对这种情况,如果沉不住气,那就完蛋了,我只能一边安抚,一边观察着局势的转换。 事实证明我刚才派人过去的指令是多么的英明无比,能够到达这里的敢死队已经锐减了一半,如果没有前去支援的那支小队从山坳中冒出头来,对兽人们展开的进攻,估计这场战斗到此就已经结束了。 眼前又是一只蝙蝠飞过,我隐藏在山壁后面,一动不动。 我在耐心的等待着。 兽人的大军果然不是吃素的,尽管那些派去做敢死队的蛮族勇士,都是体力充沛,身形矫健的,但是还是无法逃脱兽人们疯狂的追杀。 后面时常会有飞石锁或者是长矛被投掷过来,还有从上而下俯冲的蝙蝠骑士,往往会抓住蛮族勇士的胳膊,将他们带上天空,然后再升上几十米的高空之后把人给抛下去,下场就不用多说了。 “杀光他们!”(兽人语)看到一个绿皮兽人从后面追上自己跌倒的同伴,从后面一斧子砍下了他的脑袋,并将血淋淋的头颅攥在手里呐喊的时候,所有的蛮族勇士眼睛都是血红的。 我认出了那个黝黑的身体,就是我刚刚派下去做诱饵的阿姆达。 但是我转过头,用魔性的目光盯着所有人:“安静!” 作为诱饵的蛮族勇士们朝着山道的深处且战且退,而兽人的步兵们也非常积极地冲进去了。 “阿鲁比斯大神,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们什么时候……” “等等,再等一下,多一点耐心,现在外面的部队还太多。” 蛮族勇士们各个都是一脸愤懑,我其实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如果困住的部队不够多,留下一半以上的兽人,那么之后的战争,我们依然没有任何优势,说实在的,兽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这里只能忍耐,牵一发则动全身。 但是事情虽然进展顺利,但是却没有完全按照我计划的那样发展,不知道为什么,兽族的中军部分突然停下了不动了。 “阿鲁比斯大神,你看……” 没什么好看的,这种情况的结果也就只能代表着,那群头脑同样简单的绿皮兽人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了。 我收回视线,站直了身体,面对着那些被我弹压到现在的蛮族勇士们。 “还在愣着做什么,赶紧各就各位,反击开始了!” 弩手调整角度,投石机预备,还有,把那些准备好的丸子,全都丢下去。 发现这山顶之上动静的,是蝙蝠骑士,但是他们甚至来不及向下面的部队发出预警,胯下的蝙蝠就像是疯了一样,它们拒绝主人们作出的正确指示,不断地加速,朝着山道下的地面俯冲了下去。 达鲁牌的迷香丸子【改】这次有很多哦,大家不用抢也是可以的。 解决了空中的问题,下面的兽人们也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埋伏,但是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从天而降的巨石,还有四五米长,直接能够将他们的王牌,多古兽贯穿的弩车。 “把路给我封掉,安菲,靠你了!” 我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 虽然是一天只能够是用一次的王牌,但是他的力量绝对可以信任。 “比黄昏还要昏暗的东西,比血液还要鲜红的东西……” 攻击的目标并不是兽人绵长的部队,而是对面的山峰,但巨大的石壁被龙破斩的魔法从中间洞穿之后,巨大的山巅开始倾斜,崩裂,朝着狭窄的山道倾轧下去。 我拍了拍手,下一幕,是山野间无数点着火矢的蛮族弓箭手,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獠牙。 兽人们一定没想到,他们脚下跑过的地方,是我早命人涂了火油和硫磺的,漫天的火雨,伴随着弩车的机簧声,落在了兽人们的头顶。 顿时,兽人们的惨嚎之声振聋发聩。 我很清楚这个时候兽人们的士气已经下降到了最低点,我振臂一挥,由奥巴马领头,带着蛮族真正的精英部队,绕过这段被火灼烧的山道,开始向兽人部队的后背发动突袭。 就在我还在为留下来的兽人依旧不少,蛮族这边伤亡会不会过大而担心的时候,没想到兽人当中竟然吹响了号角,撤退了。 我甚至忘记了继续隐藏,走到山崖边,想看一看山脚下整个大局的形势。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利箭毫无预兆地朝我射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我站的地方离下面起码有一百二十多米的高度,真的有人能够把箭射到这里,而且势头丝毫不减?我敢说就算是萨克,也没有这个本事。 当然,箭没有触碰到我就被拦截了下来,毕竟我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但这仍旧无法平缓我的心跳而脱力感,我的视线锁定了那个射箭偷袭的家伙。 无法掩饰我看到他之后的吃惊,他的皮肤竟然是赤红色的,这在看惯了绿色的兽人当中分外扎眼,眼见一击不中,他便不再尝试第二箭。用那双野兽的眸子盯了我一眼之后,迅速调转狼骑,飞一样地赶在蛮族勇士们对他发动反击之前离开了。 漫天的箭雨落在了他的身后,而我也只能眼睁睁地注视着他的远离。 毫无疑问,当我听见撼动群山喝彩声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这场战斗的胜利,但是,我心里却有了很不好的预感,眼前的胜利,只不过是这场旷日持久战争的冰山一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