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净无的解说下，林雪这才发现，整个神殿竟然已经焕然一新——神殿里一切闲杂物品全部被清除出去，祭坛正下方架设起一个十乘十的擂台，擂台正前方设了三个高耸的席位，代表三界的国王，参赛者根据抽到的号码分批进行竞赛，获胜者即可获得圣果一枚。

“太简陋了吧？你们没有竞技场吗？在圣殿里举行竞赛，这才多大点地方啊，还说什么‘举全界之力’，真是够寒酸的。”林雪觉得自己简直要变成雕像了，她在净无的监视下站得笔直，还得时不时地回应民众好奇的目光。哦，天啊，他们肯定在下面嘲笑她呢！

“我知道你一直没出过圣殿，心里很委屈，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你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可惜了我们善界大好风光，你一点都没见识到。”净无飘然若仙地矗立在枝头，仿佛一只蜻蜓停驻在上面，轻若无物。

林雪不耐烦地扭动了两下胳膊，刚想伸个懒腰，却被净无“及时”制止了。

“你最好安分点，整个善界的人都能看到你的蠢样子！看到那些亮晶晶的石头了吗？”净无向擂台的方向努了努嘴，“四角各一个，在王座上还有三个，神树覆盖了五个，总共有十五个不停供应‘置换术’的水晶球，确保全方位多角度辐射整场比赛！所有观众的镯子上都镶嵌有小型的水晶球，没看他们总是把手腕对着你吗？还有那边，那两个水晶柱，善界的每个百姓都可以通过波西晶石进行投票，心念之力可以使水晶柱拔高，每轮最高者为胜！”

林雪瞪大眼睛看向那两根碗口粗细的水晶柱，除了对神境的特别“科技”感到好奇。更对这种奇葩的评选方式感到不解：“你是说，他们想让谁赢谁就赢？这是选秀还是打擂啊？擂台不是比谁的拳头硬吗？搞观众投票是要闹哪样啊！万一有人提前拉票怎么办！”

净无嫌弃地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左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开始卷曲着自己的头发：“什么‘打擂’，我们善界可不做这样野蛮的事情！再说了，圣果属于整个善界，除了百姓，谁又能决定圣果的归属呢？至于拉票的问题……波西晶石只会响应主人的内心，它可不懂什么叫‘拉票’。”

“倒是挺民主。”林雪做了个鬼脸，干脆一屁股坐在树冠上。丝毫不顾及净无强调的形象问题。

净无却像炸了毛的猫，“吱溜”一下就火了，照着她的屁股猛踹两脚：“你干什么！快站起来！”

“这么多人。还在抽签，谁知道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拜托，让我休息一下嘛！你是风做的，我可是土做的，有可能还混着金属！我的手脚都老沉了。不坐不行啊！”林雪干脆向后一靠，半躺着跟净无说话，“再说了，谁见过头发这么短，打扮这么邋遢的‘圣女’？他们心里早就笑翻了好不好？你也不提前告诉我，哪怕换身干净的衣服也行啊！”

“你还怪我？怪我！”净无气不过。又接连踹了好几脚，但林雪始终不为所动，气得他恨不得直接一脚把她从树上踹下去。

“别踹了。反正踹了也没感觉！好净无，你也坐下吧，我这模样肯定形象全无，而你呢，刚才发的那顿飙。估计也被传送到世界各个角落了，我劝你还是跟我一起悠闲地等结果吧！”林雪嬉皮笑脸地揶揄他。挪了挪屁股，给净无让出了地方。

无奈，净无只能破罐子破摔，挨着她坐了下来。在他坐下来的瞬间，近一半观众齐刷刷地转过来高举手臂，那场面，简直就像小学课堂一样踊跃积极！只不过，他们不是为了回答问题，而是为了记录下伟大的祭祀最接地气儿的一幕。

“对了，我一直想问来着，善界的那两个伙伴，胆小的和劳而无功的……”

“是懦界和庸界！他们与人为善，就是我们的朋友，注意你的言辞！”

“明明是你这么给我描述的，现在反而怪在我的头上！”林雪嘀咕着，撇撇嘴，继续说，“对，就是他俩！你明明说过创世七神留下七棵神树，那么说，你的盟友们也各自有一棵喽？即便善界的圣果收成不好，也可以借他们的果子周转一下嘛，何必苦兮兮地等我来拯救。”

净无松开头发，手在空中一划，一个精致的陶瓷杯子出现在他手里，里面装着玫瑰红的芳香饮料，甚至还冒出缕缕热气。他浅浅地抿了一口，惬意地长出一口气，这才说道：“懦界和庸界的神树早就枯萎了，根据历代神圣之人的描述，再加上多加圣子的整理，得出的结论是——他们两界在地球上设立祭坛的位置，竟然是一片海洋！那片神奇的土地不知道是沉在了海底还是飞进了宇宙，总之是不见了。可怜的懦神和庸神，为了让他们的子民安居乐业，故意选择了当时地球上最繁华富饶的地方设立祭坛，没想到……唉！”

“他们不是盟友，是负累啊！”林雪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

净无瞪了她一眼，把喝空的杯子塞进她手里，冲着杯口打了个响指，杯子里重新充满了那种看着就很好喝的饮料：“喝你的东西，别瞎说！”

他目光凶狠，虽然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但林雪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认真，赶忙噤声，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这饮料真的特别甜，但却并不齁得慌，有点蜂蜜的清甜，还有鲜花的芬芳，这要是拿到地球上卖，那价格肯定很可观。

神树的叶子突然“沙拉拉”地抖动起来，净无顿时精神一震，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一样的闪亮水晶，像拿着话筒一般，放在嘴边大声说道：“…………下面，让我们有请第一组参赛选手，十八岁的奎恩和二十岁的赛因！”

“这是什么？扩声器？”林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这个吊坠一样的小玩意儿竟然把净无的声音扩散到神殿的每个角落，魔法的力量真的太神奇了，地球为什么要走上科技的道路？如果能和神境保持一致，哪还用什么“低碳环保”，根本不会有环境问题好吧！

“这也是波西晶石，我不过是在上面加持了‘扩音咒’。当然，在这么小的东西上进行咒语加持，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这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净无得意地把这个迷你麦克举得高高的，林雪一把抢过来，一边看一边赞叹：“这种石头不值钱吧？我看好像什么地方都用得到它。”

“波西晶石是每个人修炼的魔力容器，是神界的通用货币，比金子好用一百倍，毕竟，我们可以炼金，却无法炼制出波西晶石。”净无嘴角不屑地耷拉着，赶紧把“小麦克”，仔细收好。

林雪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愿用那么高昂的价格换取脑核，原来是因为金子不值钱啊！警告你啊，今后结算都用波西晶石，别想拿金子糊弄我！”

净无啼笑皆非：“地球不就是把金银当成货币吗？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别想赖帐！对了，把我之前给你的金子都还回来！还有，我要炼金术的秘方！”

“哼，做梦！”

擂台上，身材高大的赛因释放出一道靓丽的烟火，一团火星在半空勾勒出几个林雪根本看不懂，后来被净无解释为“胜利”的大字，展现出他对火元素的卓越控制力；而瘦瘦小小的奎恩则站在自己勾画的圆圈内暗暗使劲儿——听说过画地为牢的，还没见过画地蹲圈儿的，嗯，这得好好看看。

“奎恩赢了。”净无这个可恶的家伙，竟敢毫无顾虑地剧透！见林雪怒目圆睁，他还非常无辜地耸耸肩，卖个萌：“他是要准备释放离火禁咒，这可是火系魔法力最强的控火术，如果他成功地完成了，那绝对会受到大加赞扬。而看他丝毫不乱的发型，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出现差错！”

净无分析得很对，瘦小的奎恩赢了，他的水晶柱足足比赛因高出两米！他高兴地蹦起来，接过由林雪亲手递上的圣果，叩拜着，倒退离开了圣殿。而他的对手，却由衷地露出祝福的微笑，竟然一点没有嫉恨他。

果然是善界的比拼，实在是太没有火药味了。

林雪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实在是坐不住了，开始磨叽净无：“无聊死了，我能不能回去啊？我的两个兄弟下落不明，怪鸟就要掀起第二波末日潮，还有吕波的家人等我照顾，张爱玲的报道扔我头疼，还有脑核的收购……啊，对了，这个给你！”林雪拿出那颗淡得灰白的蓝色脑核，放在净无手里。

“中级脑核，丧尸已经这么厉害了？虽然成色不好，但聊胜于无，多给你的算是奖励了。”净无毫不客气地收下，然后抛给她十个金币。

“这不是丧尸脑袋里的，是异化兽的。”林雪解释着。

净无挑了挑眉毛，额前渐渐聚起一个“川”字，语调奇异地上扬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