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带来一只活野猪,四蹄用绳子捆着,猪嘴也用套子套住,只吩咐厨房今日吃野猪rou,便坐在树荫下喝梨汁。附近并无大型野生动物,不知这活野猪从何而来。 野猪偌大的个头儿,厨娘不知该如何处置,杀猪有专门的屠户,谁平日里就为吃一块猪rou,会去杀一头猪,况且这还是头野猪。 见满院下人围着野猪,指指点点,就是无人动手,齐彪从树荫下站起,吩咐厨娘端个大盆出来,从靴中抽出短匕,便要朝野猪脖颈捅去,眼神余光瞟见一小身影掀帘出屋,立时将短匕筒入袖中,高呼一声:“齐十。” “在,齐少爷有何吩咐。” 齐十虽已是林家平常奴仆,可也一时改不了习惯,没事时呆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刘妈对她这种做法很是不满,齐十自己也知不妥,林芳倒是理解,阻止刘妈训斥,随齐十慢慢改变。 既已是林家奴仆,称呼她原主人时,也须得将姓带出,这也是齐彪自己吩咐。 齐十现身,齐彪吩咐:“将猪提到河边杀掉,记着留下猪血。” 对着齐彪抱拳一礼,忽觉不妥,齐十又改屈身福礼,动作生硬别扭,看得林芳好笑,出声道:“齐十,见着齐少爷,用以往礼节便可,不用特意而为之。” “是,”松一口气,齐十请示:“六小姐,齐少爷吩咐奴婢杀猪。” 对于一个身材纤细娇小的女人,可以杀得了几百斤重的野猪,林芳并不觉奇怪,点头吩咐道:“去吧,记着将内脏留下,清洗干净。” 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野猪,如今有活生生的野猪就在眼前。林芳很是好奇,拖着无力的小腿慢慢走了出来,只远远看了一眼,便失了兴趣,吩咐完后,转身欲进屋。 “内脏腌臜,留之何用?” 齐彪出言,林芳转身,院中人虽未有人附和,却是眼神一致。也有此疑问,林芳此时却是不耐烦回答,讲一句:“留着就是。”便要进屋。 线儿已将竹帘掀起,林芳又转身,道:“带着面粉与盐,内脏难清洗之处,用面粉与盐搓洗几遍即可。” 说完进屋。只留下一院的大眼瞪小眼。 小身影隐没在竹帘后,齐彪不错眼的盯着晃动的竹帘,直到那门帘纹丝不动,才转身,齐十已提着猪出院,其他下人们往厨房拿各式家伙。互相催着也准备去往河边。 齐彪抬脚欲跟去,刚走几步,还未到门口。林武肩上斜挎个背包进院,怀中紧紧抱着背包的包囊,看见齐彪,立时喜笑颜开:“贻哥,刚好武儿要去找你。贻哥可否帮武儿个忙。” 林芳前世小时候家里没钱,逢年过节才买点rou。还是买价钱便宜的猪下水,长大后,家里生活变好,几乎每天炒菜都会放rou,可林芳却留下个毛病,偏爱吃动物内脏,她极喜欢内脏嚼起来那种韧劲,每回家人买rou,她都撒娇要求买点下水,家人也都依她。 其实,家中生活富裕后,随着社会大环境的改变,有些内脏的价钱比rou还高,只是家人偏宠她,不去计较而已。 有一回又因心脏病犯病住院,抽血化验,胆固醇不是一般的过高,主管医生已经不是第一次给林芳诊治,见此数据,训斥道,要想早点死,就尽管吃下水,家人这才知道,动物内脏因含胆固醇过高,不能由着林芳可劲的吃。 那以后,不管林芳怎样央求,撒娇,耍赖,家人都不再买下水,即便过年过节时,按当地风俗习惯,稍买一点,家人也是控制的很严,林芳每次吃上几块便被阻止,很是不过瘾。 上大学时,为照顾她,二哥跟到她就读大学的城市。她有时会瞒着二哥,偷偷在学校食堂炒一份下水吃,虽然每次都会心怀内疚,可是总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大学毕业后,在医院上班,无事时看一些医学书籍,才具体知道了胆固醇的作用,还有胆固醇过高对人体的危害。 胆固醇对人体健康至关重要。 首先,胆固醇是人体组织结构、生命活动、及新陈代谢中必不可少的一种物质,它参与细胞和细胞膜的构成,对生物膜的透性、神经髓鞘的绝缘性能,及保护细胞免受一些毒素的侵袭,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其次,人体的免疫系统只有在胆固醇的协作下,才能完成其防御感染、自我稳定和免疫监视三大功能。 另外,胆固醇还是机体合成类固醇激素的基本原料,这些内分泌激素与人的生理活动、水和电解质代谢、生殖繁衍关系密切。若因其原料胆固醇匮乏,势必影响人体的健康发育。 胆固醇有“坏”胆固醇与“好”胆固醇之分。 “坏”胆固醇,学名,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约占总胆固醇的三分之二,尽管身体需要一定的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但多余的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会钻入动脉血管内皮,形成斑块,堵塞血管引起冠心病、脑梗塞,或者随着斑块破裂引起心肌梗死、猝死等严重后果。“好”胆固醇,学名,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约占总胆固醇的三分之一,可以将多余的胆固醇转运出动脉,运回肝脏。血里还有一种血脂叫甘油三酯,血中甘油三酯升高可以使“坏”胆固醇升高,所以它是“坏”胆固醇的帮凶。一般说胆固醇过高,是指总胆固醇或甘油三酯过高。 林芳使劲回想再后来的事,可是记忆一片模糊,大概是后来没有值得深刻记忆的事,再因时隔太久,所以便想不起来了吧。 来到这个世上,林芳还未吃过动物内脏,她曾隐晦的问过刘妈,为何没有猪肝之类的东西吃,刘妈讲,因那些东西腌臜,做出来的菜腥臭难吃,除非贫苦人家实在想吃,才会买点。 林芳明白,腥臭是因为没有处理好,配料也过于简单,她纵使知道如何做,可她面貌上毕竟只是个小孩子,一鸣惊人的后果,她不想承担。 如今,活生生的野猪在眼前,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估计她晚上都会睡不着。只要不长期大量吃动物内脏,偶尔一餐,不会有甚危害,且还可补充人体需要的营养。 再说齐彪,听林武要他帮忙,未言声,只是站住,等着林武下文。 先小心翼翼将包囊搁在石桌上,再轻轻把背包带从肩上拿下,林武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听meimei讲,二哥走时,想将家中那副捏成泥像带走,却是未成功,我这几日捏得一个,待开学时便可干透,再描上色彩,便算完成,拜托贻哥让人带给我二哥。” 看了一眼石桌上林武珍而重之的背包,齐彪目询林武。 “呵呵,是郭四娘所画,meimei起名,娘亲收了起来,我也不知在哪里。” 边说着,林武动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搁在石桌中央,这才小心打开,立时,一副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图,曾现在齐彪眼前。 一个小小的院落,靠院墙三边都是住房,另一边开着院门,小院中央,三个小人儿滚在一起。 最大一个男孩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满脸促狭,身上趴着个满头小辫的小女孩,头搁在男孩胸前,头朝向趴在一边的另一男孩嬉笑,而趴在旁边的稍小男孩,显然是淬不及防被绊倒,脸朝向大男孩,张嘴似乎在讲些什么,面部神情很是不满。 正屋门前,一男一女两中年人,男者一手拥住女者肩头,另一手指向院中三人,哈哈大笑,女者则是双手向前,状似要抱起地上孩儿,张嘴说着什么,面容也满是嬉笑。 仔细看五人面容,正是大郎一家五口。 齐彪弯腰,想要看仔细些,泥像却被包裹布盖住,林武小心将泥像包好,道“贻哥,此泥像不可在太阳下暴晒,否则开裂便不好看,我这就将它拿入屋内,慢慢阴干。” 石桌离林武屋子也就十几步距离,林武却是不怕麻烦,将包好的泥像重新放入包囊,再小心将背包斜挎在肩,抱住包囊,这才向自己屋内走去。林武所住屋子是通风最好的,屋内特意制作了一个大柜子,就为阴干那些不宜暴晒的东西。 又重复了一遍将泥像掏出在石桌上的动作,将泥像轻轻搁置在小窑的层柜上,林武这才算整个心落在肚子里,在泥像风干之前,他要定时将泥像调转方向,以使泥像均匀干透。 自己还未看清楚,泥像便被拿走,齐彪顿时觉着心里空落落的,又站了片刻,欲转身往河边去,却是心内烦躁,出院顺着青砖路信步向前。 青砖路只通往一个方向,便是林芳教村民识字的学堂。 放暑假后,林芳便叫蓝婆子守林翠萍的院子,每日里将院中各屋打扫一遍,院子也要收拾干净,以备有客来住,其他时间,林芳让蓝婆子替爹娘做些抄抄写写的事。不过,蓝婆子自己还是坚持每日来一趟学堂,将学堂里里外外清理一遍,如往日上课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