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就这样躺在村子中央,一觉到天明。 伴随着大公鸡的啼叫声,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云舒偃月身上都有伤,虽没什么大碍,但需要草药医治,不然,多少会留下病根的。而且,我们三人也需要休整一下,这村子里的人若真是不肯收留我们,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哼,吃光他们的鸡,鸭,鱼,就不信他们不出来。我咬着牙,豁出这张脸皮了。 自从我们昨晚来到这,这儿的人个个装死,熄了灯,足不出户。 现在天都亮了,还没人出门。 偃月云舒也醒了,我们三个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不约而同地得出共识,一定要赖在这个村子。 “必须让他们收留我们!”偃月习惯性地攥着自己的黑色皮鞭,试图挥舞几下,却触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倒吸一口气。 “他们好像不喜欢我们,怎么办?”云舒问道,说话的同时,鼻子上沾着的鸡毛呼扇呼扇地动着。 “不喜欢也得收留我们!”我摘掉云舒鼻子上的毛,语气坚定。 我们三个人站起身,准备跟村子里的人磨嘴皮子。 在村子里无目的的乱逛,发现整个村子寂静无声。村子里的狗儿很是不认生,昨晚喂了它们一些鸡骨头,现在见了我们,非但不叫,反而会用脑袋蹭着我们的腿,尾巴晃得欢快,希望从我们这得些油水。 当我们走到村西那户养鲤鱼的人家,终于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 只见那老头胡乱地挽了个道士髻,头发花白,一把长胡子凌乱不堪。一身道袍不知穿了多少年,袖口磨损严重,袍摆已成布条,参差不齐地随风飘荡。非但如此,这道袍好像很多年没洗,领口油黑发亮。 走近那老头儿,可他,好像没看着我们一样,盯着他门前池里子的几尾鲤鱼,眼泪汪汪。 “我的风水鱼啊!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如今却遭了歹人毒手,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老头儿说完,原地乱蹦,动作活脱,配着他那身行装,很是可笑。 “应该是遭了歹人的毒口。”偃月左手持鞭,凶悍地说。 这女人,比我泼辣得多。昨个偷吃了人家的鱼,此时还这般硬气,果然,拳头硬,底气就足。我心中敬佩不已。 “你们三个丫头,好生无赖!吃了我的鱼,还出言戏弄我老头儿!吃我老头儿一扫帚!”说完,老头儿拿起扫地的扫帚,颤巍巍地朝我们扫来。 偃月左手握着鞭子,却不知如何是好。 “偃月,你再发呆,我就成花脸猫了!”我边捂脸边躲着老头儿迎面而来的扫帚,还真别说,扫帚划过脸,也蛮疼的。 “我总不能用鞭子抽这老头儿啊!”偃月吼回来。 “那你也不能眼看着我挨打啊!”我继续逃窜,“唉唉,老头儿,你怎么总打我?吃鱼她们也有份,你别总打我一个!” 这老头儿,专挑我一个打,就像没看着偃月云舒似的。 “哼!臭丫头!昨晚我在窗缝看得清楚,来偷鱼的就你一个!不打你打谁!”老头儿越打越起劲。 “老人家,您消消气!我们昨天又累又饿,偷您的鱼,也是不得已的。”云舒瞅准了空档,瘸着腿冲上来抱住那老头儿。 估么老头儿也是打累了,停下来喘着粗气。 “哼!你这丫头倒是有礼。”老头儿瞅瞅云舒伤了的腿,没再动手打人。 “老头儿!你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说吧,昨晚为什么不肯收留我们?而且,整个村子没一户人家收留我们!这是为什么?”我揉着被打疼的胳膊,恼怒地问。 “我们村子与世隔绝,你们这些外来人,心术不正,当然得防着些了。”老头对着我大声地说,唾沫星子横飞。 这老头儿,有口臭!站在老头儿对面的我躲着飞来的唾沫星子,屏住气。 不仅有口臭,口臭中还带着一股子怪味儿,有鱼腥,有菜馊味,还有霉味。我开始痛恨自己灵敏的嗅觉了,同时,也痛恨自己作为医者的习性,没事儿干嘛分析这老头儿的口臭! 弯下腰干呕,我晃着脑袋,试图忘记那味道。 “卜老头,你一大早的嚷嚷什么?”一个又粗又胖的大嫂斜次里冲过来。 “哟,你不就是昨天偷我鸡的那黄毛丫头么?”胖大嫂尖叫着。 我直起腰,看着面前这个胖大嫂,脸圆的像刚出锅的馒头,恩,身材也像,只是一双眼睛亮得异常,丝毫不见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浑浊。 “鸡大婶,你怎么又往卜老头儿家跑?要不,让我喜来迁给你们作个媒如何?”说话的人也年介五十,一张脸用脂粉扑的雪白,却遮不住脸上的褶子。 “去你的!我姬小花怎么会自贬身价?倒是你喜来迁,一脸妖精相,说不定,你有断袖之癖,看上卜老头也是说不定的事!”鸡大婶不知从哪掏出小手绢,挥舞着。 “姬小花,我可是好心给你保媒,要不是看你年近五十还没人要,我才懒得管你。”叫喜来迁的尖脸男人鼻孔朝天,明明也是五十多岁的人,偏抹的满脸粉,一抖动,扑棱棱地直往下掉baifen,再加上他那竹竿似地身材,还挺吓人的。 “依我说,你就是看上卜老头了,要不干嘛没事儿就往我们村西跑?”鸡大婶不饶人地叫嚣着。 “我那是……”喜来迁及时刹住话,眼珠一转,接着说:“卜老头身体不好,我常来看看,有什么不对吗?” “卜老头常偷我家的鸡,我常来巡视巡视,不行么?”鸡大婶也不让劲儿地说。 “哎哎,昨个我可没偷!”卜老头辩解着。 “哟!今个好热闹?和尚我又来化缘了。”一光头和尚挺着圆圆的肚皮,笑眯眯地往前凑。 “化缘化缘,咱们这村子,就你不劳动,挨家的混吃混喝,你也好意思?”一侏儒跳出来,脸抽得像包子,寒声寒气地说。 片刻,整个村子沸腾了。 把我们三个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住,我吸了口气,昨天还躲着不见我们,今天,却又齐刷刷地冒出来。而且,这村子里的人年纪都在五六十岁这个阶段,长相奇怪,讲话,更是奇怪。 “大家静一静,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怎么处置这三个外来的丫头。”卜老头挥着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带回去剁成rou馅,包包子。”胖和尚说。 “她们得先给我养鸡喂鸡,把偷我的鸡赔回来才行。”鸡大婶尖着嗓子说。 “那我的鱼呢?怎么算?得先在我这儿打工,每天做饭洗衣端洗脚水,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去赔你的鸡。”卜老头插嘴。 “依我看,她们既然打扰了咱们村子,那就得替村子里的每户人家做件事,方能放了她们。”喜来迁摸着下巴说。 “对,我家打铁铺正好缺个干零活的。”一壮汉说。 “我家的牛病了,地还没人耕呢。”一灰扑扑的老农说。 “我这些年眼神不济,一个人寂寞得很,得有个人服侍我。”一老太太说。 …… 众人喧闹不已。 “都给我闭嘴!”偃月率先发怒,扬起鞭子甩向离她最近的胖和尚。 胖和尚躲也不躲,一把扯过鞭子,“你这丫头,不听话得很”,说完,胖和尚一抖手中的鞭子,偃月这边震得虎口生疼,鞭子应声落地。 “干什么?欺负我们三个弱女子是吧?”我急忙护在偃月跟前。 “有你什么事儿啊?我看出来了,三个人里属你刺儿多,跟我回家养鸡去。”鸡大婶一伸手,把我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不行,先赔我的风水鱼。”卜老头掌风连连,逼得鸡大婶拿我当rou盾,最后抛开我。 “卜老头,你还敢用功夫,看你不吐血才怪。”鸡大婶冷哼,却不再跟卜老头争抢。 “走走走,都跟我回家。记住,一日三餐,按时做好,鱼要定时喂,恩,洗脚水要打好。不用担心,我会一样一样告诉你们地。”刚才还颤巍巍的卜老头,此时却一手提着我,一手提着云舒,往屋里走。 “拿鞭子的那丫头,跟上,别掉队。”卜老头回头提醒偃月。 这村子,太怪了吧? 我,偃月,云舒苦哈哈地彼此交换眼神。 -------- 山下某条路上。 “主人,山下靠近崖边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可是,悬崖的正下方,我们不管怎么走,都没法到达。”墨阳焦急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赤王紧皱着眉。 九渊展开地图,仔细地看着,不放过任何细节。 “我们再搜一遍,这次,要注意有没有天然的屏障,挡住了我们的路,还有,屏蔽有没有缝隙,能不能通向别处,都要仔细看。”九渊说完,策马沿路狂奔。 赤王墨阳紧跟在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