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躺着,一动也不动。 过了半晌,终于听到云舒一声闷哼,她醒了。 我连忙支起身子,爬到云舒身边。 “感觉怎么样?”我轻拍云舒脏兮兮的小脸,笑着问她。 “恩,还行。”云舒半睁着眼睛,糊里糊涂地回答。 寂寞了好久,现在终于醒了一个陪我,心情大好,我便嘿嘿地一个劲儿地冲她笑,惹得云舒娇嗔地问:“青环,你摔傻了?” “去,我这是高兴的。”我敲了下她的头,又说:“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小心,别碰着那条受伤的腿。我去给你拿点水喝。” 说完我走到河边,拿着短剑翻着河里的石头。终于,被我看到,一只大大的螺吸附在石头底下。 我回头看了眼云舒,见她没注意我这边,便迅速地“屠杀”掉手中的螺,把rou掏出去,洗净,舀满了水回到云舒身边。 云舒接过水,皱着小眉头一口喝光。 “偃月什么时候会醒?”云舒歪着脑袋问。 “我估么着快了,偃月失血过多,但没什么大碍。”我探了探偃月的脉,冲云舒抛了个放心的眼色。 “偃月的手受了那么重的伤,会不会影响她以后行动?”云舒看着偃月,又问。 “不会不会,有我楚神医在,保证偃月受伤的胳膊比以前还灵活。”我拍着胸膊,自信满满。 “既然能比以前还灵活,那我不如把另一条胳膊也砍伤,楚神医?”偃月睁开眼,调笑道。 “你醒啦!”我和云舒异口同声地说。 “难不成是诈尸?”偃月摸摸自己的脸,作僵硬状转向我和云舒。 于是,我们三个又疯作一团。 看了看偃月苍白的脸,我说:“给你来顿滋补野味补补身体,等着哈。” 我重新回到河边,试图抓条鱼什么的。 奈何,这儿的鱼贼得跟什么似的,游的飞快,试了几次,我就累得气喘吁吁了,我也是病号啊,几番折腾,终于放弃了烤鱼的计划。 我摸摸饿得扁扁的肚子,回头望了眼正聊得起劲的偃月和云舒,偃月脸色苍白,云舒也是一脸的疲惫。 我叹了口气,拿着短剑翻起河里的石头。烤鱼不成,烤螺rou总成吧。 当我用裙子兜着二十几只大大的螺,回到她们身边时,云舒试探着问:“这个,可以吃么?” 偃月倒是很平静,只是问:“你确定这个很滋补,而且不会毒死人?” “当然!”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毒。 “那么,怎么吃?”偃月伸手拨弄着一堆螺,仰头看着我。 “首先,我们要捡柴生火,然后……”嘁嘁喳喳半天,一堆干柴已摆在我们面前,还有几株带咸味的野草,充当调料。螺已被我收拾妥当,螺rou整齐地摆在我的短剑上,新鲜,柔软,多汁…… 云舒躲在偃月身后,不忍地看着那些螺rou。 “生火!”我朝偃月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偃月掏着火折子,可是,掏出来的火折子是湿的。 三个人掉下悬崖,唯有偃月掉进了河里,唯有她,作为侍卫杀手女飞人,身兼数职,火折子是随身必备物品之一。 “难不成要生吃?”我看着那一小堆一小堆柔软的螺rou,有些作呕。 “把剑给我。”偃月顿时豪情万丈。 我依言抽出另一只短剑,递给偃月。 云舒和我眼都不眨地盯着偃月,看她想干什么。 只见偃月左手持剑,掂了掂分量,找了个顺手的姿势,蓦地砍向干柴旁的一块石头。 火花四溅! 砍了十多下,那堆干柴终于燃起微弱的火苗。 “好样的!”我奖励似的拍拍偃月的肩膀。 偃月将短剑持到眼前,细看一番,对我说:“你从哪儿得来的?这可是样好东西。”说完爱不释手的摸着。 当然不是俗物!想当初,这还是我和九渊齐心合力从业火老人那儿弄来的,恩,当初的真实情况,好像是各怀鬼胎,记得九渊还弄了件天蝉衣来着。 “这把短剑送你了!”我大方地说,顺手把剑鞘也交给偃月,“正所谓,宝剑送悍妇!”我又添了一句。 偃月瞪了我一眼,不客气地收下。 我忽地凑到云舒跟前,说:“等烤完螺rou,就把另一把剑送给你。” 云舒惊恐地说:“我,我不要,我也用不着,还是你留着吧!” 我贼笑着回到火堆旁,持起摆着螺rou的短剑,架在火上。偃月脱下湿衣,在旁烘烤。 螺rou滋滋地响个不停,我边烤rou边对云舒说:“害怕就躲到偃月背后。” 云舒依言躲了起来。 “你说,他们现在在干嘛?”偃月自言自语地说。 “别人我不知道,墨阳肯定在放鞭炮庆祝,终于摆脱你这只母老虎了。”我插嘴。 “九渊肯定在左拥右抱,想想塔娜那身材,明敏那气质,九渊真是享尽齐人之福!”偃月回嘴道。 “那霄呢?霄在干什么?”云舒问。 “肯定快马加鞭,急着到崖下找你。”我笃定地说。就冲赤王冲了控魂散后仍不肯伤害云舒,足以说明云舒对他的重要性。 滋滋滋,螺rou受热,继续响着。 云舒的声音消失了,想必是躲回偃月背后了。 我欢快地烤着rou,有云舒垫底,我方显强者风范。 “青环,别忘了放盐,恩,是带咸味的草汁。”云舒弱弱的声音传来。 我被惊得险些一头撞进火堆。 女人啊女人,我无可奈何。 二十几块螺rou,烤完后严重缩水。 我们三个分吃了它们,也只是图个心理安慰。 “我们得四处走走,不然等天黑下来,外一这山林中有野兽,我们就惨了。”我担心地说。 偃月云舒点点头,于是,我和偃月扶着云舒,顺着河流走去。 当天色渐暗时,我们终于隐约看到亮光,原来是个小村子,大概三十几户人家。 兴奋之余,我们三个加快脚步朝村子走去。 走到村子里,发现家家都点着灯火,我们随意敲着一家的屋门,希望能有个落脚之地。 没想到,不敲还好,这么一敲,这户人家反倒熄了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便想着去别的人家看看。 挨家挨户的走,惹得村里的狗乱吠,却没一户人家肯接待我们,反而都熄了灯,村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我恶狠狠地说。 偃月云舒好奇地盯着我,等我接下来的动作。 我走到一户人家的鸡笼前,麻利地打开笼门,伸进一只手。笼里的鸡咯咯咯地乱叫,扑腾扑腾地躲着我。鸡笼地方有限,再跑能跑哪去?我不顾母鸡挠我的爪子,抓了只又肥又大的芦花母鸡。 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人出来。 “偃月,生火,我们吃鸡。”我堵气地说。 迅速地用短剑抹了鸡脖子,清了五脏,随手扔给那家正汪汪叫的小黄狗,小黄狗叼着鸡肝鸡心之类的,迅速回窝吃了起来。 偃月故技重施,很快就燃起一堆火。 柴火,是从另一家搬来的。 于是,我们三个就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吃起烤鸡。 “饱了吗?”我问着满嘴油光的偃月云舒。 “没。”偃月似乎是失血太多,竟没吃饱。 “我也没太饱。”云舒低头小声地说。也是,云舒在赤王的照顾下,什么时候饿过渴过?今天,大概是她头一次挨饿。 “恩,我看村西头有家门口养了几条鲤鱼,我这就弄来几条,你们等着。”说完,我收拾起鸡骨头什么的,奔鲤鱼去了。路过养狗的人家,我就扔几条鸡骨头,那些生活不如意的狗儿,立马消了声,吃起骨头来。 鲤鱼顺利地到手,我们三人又来了顿鱼rou大餐,同样,鱼骨头一律味狗。什么?吃鱼的是猫?其实,如果鱼刺烤的又酥又脆,狗也爱吃的。 就这样,我们三个拍着圆滚滚的肚皮,抱来稻草,铺在地上,在村子中央睡了起来。夜晚并不冷,这一觉,很香甜。 ----------- 山上。 “你们先行带着塔娜明敏回幽州,我随后就到。”九渊对龙应扬和夜阑说。 龙应扬难得的没有劝九渊以大局为重,点头答应。 “我们现在就出发,绕路到崖底寻人。”九渊边说边翻身上马。 赤王,墨阳同样跃上马背,三人马鞭高扬,马儿绝尘而去。 楚青环,活下来!龙应扬望着融在夜色中远去的三人,心中默念。 帝都,轩辕帝书房内。 “赤霄的父亲随你征战多年,赤霄也一直尽忠于你,趁他前往幽州,削减他的兵力,这,不太好吧。”帝后为轩辕帝捏着肩膀,缓缓地说道。 “这次狼首大赛,正是赤霄出面,我才放心地将行铁令颁给那个龙应扬。然,龙应扬却与我遇刺的事有牵连,火场上被救的女人正是他带来送给赤霄的。如此一来,我不得不有所防范。”轩辕帝闭着眼,声音略显苍老。 “这么多年,你不累么?”帝后停下手中的动作,悲伤地说。 “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然,我容不得任何人来染指我的功绩!”轩辕帝拍着桌案,说道。 “禹,难道为了这江山,你连自己的女儿,也愿牺牲?”帝后难抑话中的悲痛。 “谁让她生在帝王家。”轩辕帝冷声道。自己的女儿,已好多年没有音信,恐怕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禹……”帝后掩嘴,再难吐出一个字。 这个男人,还是当初那个情真意切的他么?当初的轩辕禹,已经消失,如今,这世上,只有轩辕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