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私下调查了一下:邵洪波的老婆是遂城一个文化部门上班的。平时挺爱打扮,李明珍应该知道点。李明珍好八卦,谁家什么情况,都是做什么的?她喜欢翻。 “明珍姐,我昨天在专卖店里看到邵所长的老婆了!在买衣服。很高档的名品店,一件衣裳都要几千块呢!”有机会的时候,凌波对李明珍说。 “什么店?艾丽爱斯吗?”李明珍喜欢穿戴,也喜欢攀比。听到这样的话,她就有点不舒服似的。 “邵所长那个老婆是文化部门的,人特别时尚,是吧。”李明珍问道。 “我看得不准,觉得是她。看着特别显眼,还不知道是不是呢?我和她只是在年终那次聚会上见过一次,以后就没有见过了。”凌波说,“她身体怎么样?怎么听说她做过什么手术?” “做手术吗?没有啊!看着挺好的啊!”李明珍说。 “前几年。大约有四五年了吧。听说病得厉害,邵所长亲自去医院照顾呢!你都不记得了?我还没来,是别人说的。冬天吧,十二月了,”凌波提醒她。 李明珍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是什么时候的?” 凌波引导她说: “我听收发室陈师傅说,好像是十二月的事情。邵所长特地请假了!那天晚上开会,连已经请假的朱立勇都叫回来了,邵所长却因为照顾老婆做手术,连会议都没参加呢。对了,那天晚上党务会,明珍姐不是作为群众列席的吗?” “哦,那一天晚上啊!”李明珍对这些琐事记忆得很清楚。她回忆起来了,说道: “也不是很重要的会议,通知晚上要参加。我当时就觉得很烦的。当时邵所长是请假了!对,他老婆生病住院了!我还说要去看看呢,最后怎么没去。就是那天晚上……”李明珍说。 “就是朱立勇出事的那天晚上吗?”李明珍忽然醒悟过来,说道。 “是。那天晚上的会议记录我看过了,明珍姐参加了。好像全体党员都参加了。您不会记错吧。”凌波问道。 “嗨,会议记录一般就是记个大概。说是全部参加,也未必都到了。没记错,我想起来了,邵所长是没参加呢。本来是说要一起去看看他老婆,后来出了朱立勇这事,就放下了,没有去看。我记得呢。”李明珍说。 陈兴达记得没错。邵洪波当天晚上并没有出席会议。他在外面。就是他的电话,把朱立勇引出去的。 那个打给朱立勇的电话,也被神秘地消除了。 凌波想到这里,心里一阵一阵寒意。 …… 凌波越来越有一种感觉:朱立勇的牺牲是一种假象。他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无形的大网网住,然后暗自杀害的。 在那张阴暗无比、险恶无比的大网面前,朱立勇就好比一个无法自保的小人一样,根本逃不出去。伸向他的那双手,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狰狞的爪子,但是朱立勇明明知道,也无法抗拒。 朱立勇是接到邵洪波的电话,然后赶到出事现场的。那是一个引诱他死亡的陷阱。他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他在路上发现异常了吗? 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电话,利用路上的邮亭的公用电话,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号码? 他留下的那个号码:858388,那是什么意思? 凌波忽然想到:她忽略了一条很重要的线路。 朱立勇从局里出发,赶到出事现场的那一条线路,她还没有亲自去走过。 在那一条引向死亡的线路上面,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 凌波凝神思考这些的时候,差点和对面过来的,端着茶杯的娄爱吉碰了一个对面。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娄爱吉笑笑说。 “哦,没什么。”凌波说道。 凌波回答得太快了,否认得也太快了。她抬起眼睛的时候,娄爱吉那泛着红光和油光的光滑的脸上,还有红红的鼻头上,都凝结着一种古怪和诡异。 娄爱吉一定知道:自己在暗中调查朱立勇牺牲的事情了。 凌波躲避了娄爱吉,往自己办公室去。她感觉到后背那里有一道一道寒光,居心叵测盯着自己。 凌波选择了晚上九点三十分。 会议是在九点结束的。朱立勇出发的时间,应该就是晚上九点十分。冬天的时候天色会更暗一些。凌波大致选择了九点半出发。 她选择的工具,是一辆电瓶车。朱立勇骑的是摩托车。 凌波在微微的寒风里,骑着电瓶车出发了。 …… 朱立勇晚上是突然接到电话出发的。 事先他并没有机会熟悉这条路线。 他是按照地点一头扑过去的。 所以在还原现场的时候,凌波也采用了这种办法。她没有事先去熟悉需要经过的路线,而是按照地点和走路的感觉,向出事地点那一个地段盲目冲过去。 这一段路还是有点距离的。这时候,路边店铺里面的灯光和路灯都还在闪耀。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快要到朱立勇打电话使用的那个邮亭了! 那个邮亭,在朱立勇出事以后就拆迁了,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朱立勇为什么突然想到:放弃自己的电话,用邮亭的公用电话给自己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他在路上发现了什么了? 有人跟踪?意识到了危险? 凌波下意识回了回头—— 有两个陌生的人影,似乎是在跟踪自己。看到她回头,开着车子一前一后散去了。 是自己多心?还是真的有人跟踪自己? 凌波感到一阵恐惧。 继续前行?还是回去? 凌波快速考虑了一下,继续骑着电瓶车往前面走。 也许是自己多心吧。这么多人在街上,怎么能确定是跟踪自己的?就算是跟踪自己,不过是寻找一条曾经的路线,他们也发现不了什么?凌波觉得:最好还是能够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一些人注意了。 凌波想着,继续往前面走了一段。路上三三两两有人经过。有人在看她,有人完全无视她,她的确是确定不了:自己是处在被跟踪状态,还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