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傲说：

“男人如果经常欺负一个女的，说明他对这个女的有兴趣。”

凌波否认说：

“那时候他还很小，是个男孩子呢。根本不是这样的。”

“是，”东方傲说道，“刚开始没有意识到。后来有一次，他忽然觉得，有个女孩子，很幼小，很弱，需要他保护。所以，他一下子就萌生了保护那个女孩子的决心。那是朦胧的，最初的爱情。”

凌波解释不了。

她脑海里回味起朱立勇在临上警校的那个暑假，在村口树林边拥抱她的情形。朱立勇长得很健壮，很帅，他很有力气。那种被拥抱的感觉，被拥抱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她身上。

“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他哪一点？”东方傲说。

“他很坚强，很有勇气，很阳光。”凌波说。

这些词汇根本概括不了朱立勇的特点。

他很开朗，有点坏坏的，带着一群男孩子欺负她，把她辛辛苦苦建筑的沙堡踩扁，然后耀武扬威地从山峰下面，假扮雄鹰一样飞扑下来。然后冲着哭鼻子的她得意地挥挥手笑笑。

凌波的心里酸酸楚楚的。

“这个可真是困难。”东方傲说道，“他把最美好的形象留给了你。然后消失了。很难抹去他在你心里的印象。”

“我为什么要抹去呢？”凌波问道。

“你还有新的生活。”东方傲解释说。

“我一定要找出他的死因，把害死他的那些恶人绳之以法。”凌波说道。

“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那个男友——朱立勇，如果他真的是遇害而死的。那就说明，凶手很可能就在你身边。你明白这一点吗？”东方傲提醒说。

“我明白。”凌波淡淡说。

“所以这样的话，对我说说就行了。不要轻易泄露。”东方傲说。

“我知道。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凌波说道。

东方傲有点心疼凌波。就像朱立勇当时背着这个女孩子过河那样的情形。开始心疼女孩子，往往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前兆。

凌波这个坚强的女孩子，太孤单，也太单纯，无依无靠。却为了一个背负的使命，改变了自己的专业，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到这个男友牺牲的地方，承担起了为他洗冤的责任。

这时候，凌波的电话响起来。她掏出电话接了起来——

“哦，明珍姐！明天值班吗？没关系，我明天没事，可以替你值班的。不用谢！我反正在家里没事。好的，可以的。就这样。”

“单位的同事。”凌波对东方傲抱歉地笑笑。

“我真奇怪。你怎么手里拿着一个很破旧的手机，一刻不停拿着；可是电话来的时候，你却用另一个手机去接。”东方傲提出了他的疑问。

“那个接电话的手机是我现在使用的。这个旧的手机是我高中时候使用的，是朱立勇送给我的。现在我换了地方，这个号码我还舍不得丢，这个手机我也舍不得停掉，就一直带着。”凌波解释说。

“我可以看看吗？”东方傲问道。

“当然可以。”凌波把那个旧手机递给了东方傲。

那是很早一款翻盖的三星手机了！这种机型恐怕早就没有人用了！凌波还保存着。手机的链子上挂着一只小白兔，睁着红红的无辜的眼睛，可爱地望着他。

“这个电话，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打了吧。”东方傲感叹说。

“是。再也没有人记得这个电话的号码了。再也不会有人打了。”凌波伤感地说。

“为什么不停掉呢？人不可能总是留在悲伤里，对吧。”东方傲劝她。

“不是悲伤，是幸福。每次看着这个手机，想起他曾经打过来的电话，就会有一种很美好的回忆。如果没有这个手机，我感觉和他，再也没有联系了！”凌波说道。

“唉，”东方傲叹了一口气。

东方傲说不来有点感动。为这个痴情又执着的女孩子。

……

东方傲不是一直很冷傲的吗？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女孩子动容？心里的坚硬被什么融化了一样，变得那么柔软，柔软地很想拥抱一下旁边的女孩子。

但是不行。

凌波并没有打算接受自己。或者说，她还陷在那种失去恋人的深深的忧伤里，不能自拔。她还没有打算接受任何人。

她曾经的爱情之花，没有盛开就匆匆凋谢了。她守护着那曾经鲜艳又干枯的花朵，再也不去看外面的风景。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谈话的结果，更加证实了东方傲的猜测。凌波是一个深陷忧伤的女孩子。她很固执，也很专一。她所有的爱情都在那个逝去的男孩子身上，沉湎其中。

她对于东方傲，那就是一种学生对导师的崇敬，咨询者对咨询专家的崇拜，小女孩对大叔的敬慕。

这不是东方傲想要的情感。

越接触这个女子，东方傲越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可敬的东西；越了解这个女孩子的情感，东方傲越觉得她的情感的可贵。

凌波就好像一支偏僻的野山坡上的独自盛开的一株雏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孤独而甘于寂寞生长着。让人远远看着，心生喜爱。

东方傲不由自主将叶盈盈和凌波进行一下对照。

这两个女孩子，无论是谁，都会说叶盈盈更胜一筹吧。可是，东方傲心里，对叶盈盈不会有一点感觉？对这位凌波小警察、却奉为仙子一般，心里总是浮现出一份神圣的爱。

自从那次分手，东方傲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凌波了。

手机就拿在手上。东方傲很想拨打凌波的电话。那一串数字就在嘴边。可是他还是没有勇气。

那个美丽的、吸引人的名字从清早起来就出现在唇边，似乎带着花朵的芬芳。这种淡淡的忧伤也改变了东方傲的心情，让他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心情好得不知道怎么去运用。就是有点想念的痛楚。

“东方教授……”凌波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出现在手机里了。

这声音甘露似的，让东方傲的心里很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