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叶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枕边哪里还有人。头痛欲裂,明显是缺觉而引起的。 昨晚,都怪那个花大雷折腾,害她几乎大半夜未眠!他可倒好,睡够了,不知又跑哪瞎混!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背过身去面朝里,继续装睡。 不出意料,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身形魁梧健硕的青年男子一脚跨进门,望见床上的人儿,原本淡淡的黑眸中浮起柔柔的浓情。 “懒女人......”他倾身俯向她的耳鬓,声音暗哑而迷人。 一阵热气轻拂脸庞,筱叶再无睡意,从被中伸出雪白的纤足,蹬了他一脚。 他顺势捉住她的脚,眼里闪着促狭的意味,“不称职的懒婆娘......”,那低沉的声线拖的长长的懒懒的,带着无限的宠溺。 敢骂她懒婆娘?筱叶脸都气歪了,缩回脚,吼道:“也不知是谁昨天夜里搅的人睡不了觉!” 花大雷想起昨夜她在关键时候睡着,着实是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伸出宽厚的大掌往被中探去,“该起程回家了。” 筱叶全身酸痛,似纵欲过度般,努力撑起身子,又颓然倒下。 只有自己才知道,心里已经生出疙瘩。在未理清自己的心意,弄清他爱的人是谁之前,绝不再与他有男欢女爱。她怕伤害他,在危急关头装睡过去了。他没有勉强她,是个好男人。只是这个好男人,到头来,怕未必会属于自己。 这个男人醉酒后是那般迷人,还带了几分妩媚。甚至,吻技也突飞猛进。几乎令她以为,昨夜的男人,并非她所认识的花大雷。 “还不快起?”火热的大掌毫不客气地在她身子上游离。 她怕痒,咯咯笑着躲过,翻身跳下床。当着他的面,很自然地套好外衫。 “你二哥呢?”她突然想起隔壁房里还有个‘亲’人。 “方才送他离开了。”他神情淡淡的,却隐忍着一抹说不上来的情感。 “哦?”她拖长着音调,弯腰穿好布鞋,犹豫道:“你......你们昨天,为何喝的烂醉?”可否,有心事? 他盯着她许久,突地倾身拥住她,紧紧地,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大雷?”她的心里,已经隐隐有着不安。 “没事,你勿需担心。”他费力地摇了摇头,突地有些伤感,轻轻地唤了声,“小叶......” 她猛然仰起头,直勾勾地望进他幽深的眼里。那双黑眸,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好男人。 “如若......”他犹豫了许久,咬牙道:“如若有一天,我伤了你的心,你似否会离开我?” 筱叶眼里闪过一丝警觉,手便招呼上了,拧紧他的耳朵,恶狠狠地吼道:“你要纳了小梅?” “你这般霸道,我怎敢?” 筱叶脸都绿了,难不成,她也是只母大虫? 见她怔忡地望着自己,他拉过她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暗哑着声,“这颗心里只装得下你,又怎容得旁的女人?” 心中荡漾起涟漪,一圈圈化开来。 他的脸在她眼前放大,那双迷人的眼眸静静地审视着她。突地,倾身吻住她的唇,似蜻蜓点水般,又退开身去。 “我......”她白晳的脸上起了两抹飞红,瞥见窗外的天色,“糟糕,竟忘了正事!” 她匆忙洗漱,理顺衣衫,急道:“我还有些事未理清,你先退了房,再四处去逛逛,我一会便好。” “不急这会,你还未用早饭。” “你自个用便好,我自行解决。”说罢匆忙冲出去,跑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往他手里塞了五两银子,“若是有中意的东西,喜欢便买下。小雷要的,也劳烦你多费点心。” 他有些许扭捏,但终是未推辞,淡淡地应道:“嗯,我等你。” 这般大男人,身无分文,却从未曾开口问她要。她竟如此疏忽大意,间接地伤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一个男人若是要有自信,是需要钱财傍身的。这钱,是他们二人一同赚得,他理应得。他定是决得向她要,会似小白脸吧? 筱叶心中总觉得有丝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甩去胡思乱想,一颗心又澎湃起来,痞子林,老娘来鸟~ 还未到晌午,林枫却一反常态地候在大厅。抬眼见她,脸上已是一片柔和,挪揄道:“我还以为,你怕来了呢!” “我怕什么?”她不解,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与他相处,不需要那么多繁文缛节。 他笑了笑,却问道:“这合同,昨夜里可有仔细斟酌好?” 斟酌个屁,哪里还有时间! 她笑的馅媚,“哪里还需斟酌,我信你!那个......要不,你念给我听听?” 他一脸诧异,盯着她许久,突地问道:“你不识字?” “哪有!”她脸不争气地红了,恨恨地道:“我可不是文盲!只不过摔一跤,就不记得了罢。” 他坐直身子,正色道:“我念,只是一遍,你仔细听好。” “等等,给我笔墨纸砚。” 他扬了扬嘴角,筱叶知道他的意思,一个不识字的人,需要这文房四宝何用?但他并未取笑她,只是示意远远候着的小二哥送上。 “好了,可以念了。”筱叶提好笔,深吸了口气,准备速记。若是有钢笔,岂会怕了他? 他以那种没有感情的声音念道:“第一条、何叶提供给夜无酒肆食材,应保证......” “等等。”她插进话,“若是用甲方乙方,可好?” 他是何等的聪明,下一秒便明白过她的话,“用甲方乙方替代,的确是简单又明了。” 她反过毛笔的另一头,倾身凑上前在他手中的那张大纸上指指点点,“诺,一份书面合同,在顶上应有合同或协议两个大字。紧接着,并排左边为甲方,亦即是我这供货商的名字、地址等详细资料。右方,书上夜无酒肆的详细。” 他依言,提笔在上头涂涂改改。 他竟能用毛笔,写出那般娟秀而细小的毛笔字,比钢笔字大不了多少。筱叶打心眼里佩服,若是他能教自己,一定会进步神速。只是自己没时间,他也未必肯教。就算他肯教,何田田也定会不大乐意。 “可是这般?”他将纸反过来放在她面前。 其实她并不能完全看懂,但格式大致是对了,也就点了点头。他,应该不会阴自己吧?其实,他看着有些痞痞的,其实骨子里是个再正经严肃不过的人。他认真的时候,眼神里散发出的刚毅,是任何人无法忽略的。 所以,她愿赌,他是一个好人! 他接回纸,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古怪,还有那忍禁不俊的笑意。 筱叶只当他痞,斥道:“没个正形!快些完事,我可没时间陪你耗!” “快些完事?”他难得也有脸红的时候。 筱叶伸腿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这话就想歪了?啊?” 他挑挑眉,专心致志与她仔细商议、推敲,最终落稿。 筱叶伸了伸懒腰,道:“一式两份,快抄了。我等着签字画押!” “签字画押?你要卖身与我?”他眼里尽是戏谑,手里却没闲着。 筱叶正呷了口茶,闻得这话,如吞了只苍蝇,‘噗’的一声,整口茶喷了出去。事出紧急,她也未来得及转过脸去。 所以......某个有洁癖的可怜男人,被喷了一脸子的唾沫星子,呆若木鸡般。 “你这个女人......”回过神来的他咬牙切齿,几乎要生吞活剥了她,俊脸因愤怒而扭曲。 她一脸无辜的表情,趁他急急奔了出去,才敢放心地露出阴笑。娘的,这花蝴蝶,尽敢来调戏她?朋友妻,不可戏也!他活该!呃,其实他也没有恶意,只不过痞惯了罢。 等了许久,这厮才悠哉悠哉地踱出来。换了袭新衫,黑绿色的绸缎袍子,宣扬着一种低调的奢华。这人,不就喷了口茶在身,用得着沐浴?还真是洁......癖! 他显然恼的很,翻了个白眼,重新落定,换了纸,重新抄写过。不再抬眼看她,正经的很。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话未说完,她的五脏六腑同时唱起了反调,咕噜长鸣。 他抬眼望来,脸上是吃惊与......压抑的笑意。 筱叶原本糗的想死,但死鸭子仍嘴硬,“想笑就笑,小心憋死你!”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摇头连连感叹,忙吩咐小二哥送上点心砌上热茶。 筱叶昨晚至现在滴米未进,是真饿了,也不客气,拈起一块梅花瓣的粉色糕点就扔进嘴里。真好吃,吃剩了底,她喝了几口茶顺下去,摸着肚皮舒服地呻吟起来。 他身子突地一僵,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古怪了,“你这个脏女人,也不洗手......” “你自己洗便好,何需管我?”她笑的贼嘻嘻,却一脸的灿烂。 他低下头,以那种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呢喃,“丫头,你还是那般顽皮......” -------- 首先声明,筱叶绝对不会戏朋友夫啦。呃,也许,叶子的过去,会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谢谢书友090906064718639亲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