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叶在他专用的厨房里备好了料,便做了炸薯条与炸薯片。他这里有上好的茶油,炸出来澄黄的土豆片往细细的盐巴上那么一滚,香气四溢。 林枫趁她还在炸另一锅,伸手往盘里取了块。 筱叶见状,忙按住他,道:“凉了再食,刚起锅,太上火。” “不碍。”他笑了笑,盯着覆在他手上的小手。那双手的主人不似养尊处优的女人,相反,平日里一定是要干许多粗活。虽是纤巧,却不够细腻光滑。 筱叶顺着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似触电般缩回。惨了惨了,越要划清界线,越是会惹出事端。 她尴尬地转回身子,翻动着油锅里的薯条,嘴里恶恨恨地嘟嚷,“不怕明早嗓子疼,这会尽管吃!” 他扬起眉梢,听话地把手中的薯片放回盘中。尔后双臂环于胸前,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筱叶被他毫不顾忌的眼神望的极不自然,全身僵硬。这人是怎么啦,明知自己是他老婆的姐妹,相反却越发的放肆?天,这男人极有可能是个大色狼!要不,何田田会连她也防? 可是,他的眼眸里,却清透晶莹得没有一丝杂质,纯洁而干净。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筱叶专心翻动着油锅。 “喂,知道么?”林枫挪喻,“第一次见你,我差点失去呼吸。” 筱叶心里‘咯噔’一下,这该死的男人,想说什么! 林枫见她呆愣,大笑道:“你头发上还粘着干牛粪,哈哈哈哈......” 筱叶脸都青了,那回在野地里睡了一宿,能不沾上啥东西么?她恨恨地刮了他一眼,却不知如何开口骂他。 那厮不知死活,“还有,你穿的那身花棉袄,真像个乡野老婆子!骇了我一跳!” 筱叶这回真的要崩溃了,咬牙切齿,“那你还让我试吃糕点?!” 林枫抚摸着自个的下巴,坏坏一笑,“因为我发现这老婆子还是有点可取之处,脸蛋似乎还不错。” “你去死!”筱叶这回毫不客气地吼他。 “我为何要去死?”林枫突然发现逗她生气是件有趣的事情。 筱叶深吸了几口气,背过身去,隐忍许久,道:“你脑门就写了两字。” 他疑惑地往额际摸了两把,摊开手,“没有啊?” 筱叶掩嘴,得意地笑道:“两字,欠扁!欠揍也行!” 这回轮到林枫郁闷了,脸臭臭,“你这女人,求我谈生意,竟如此嚣张!” “喂,老兄!搞清楚,我是与你谈生意,不是求你谈生意!咱俩是平等的!若是你不能从合作中得到益处,那么我们就不必谈了。” 林枫愣了下,撇开脸,拈了块薯片,轻轻咬了口,细细品尝。 “可好吃?”筱叶竟有些紧张地望着他。说实话,她是真的很想与他合作。若是单凭自己一人的力量,是很难发起家的。 他一言不发,吃下薯片,手上却沾了些许晶白的细盐粒。当着她的面,他竟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那模样,真似猫!这人奇怪的很,平常不是洁癖么? 筱叶有些不自然,低垂下头,望着自个的脚尖。布鞋有些发旧,是该买双新的了。 他叹道:“不知你这小脑瓜里,怎的有这么多新奇玩意。” 筱叶嘿嘿干笑,只有自己才清楚自己有几点水。她只不过照搬人类几千年智慧的结晶罢了。这薯片,又不是她发明的。 他不是个婆婆mama的人,道:“好吧,我便与你合作。” “我们拟份合同怎样?但凡生意往来,凭白纸黑字说话,也好保护各自的利益。”筱叶提议。 “合同?” “这合同,便是你我生意往来的凭据。” 他不愧是个精明的生意人,道:“这合同该如何拟?” “笔墨伺候!”这话喊的颇为豪情。 林枫一愣,道:“你我出去详谈。” 二人进入大厅,依窗坐下。 店小二立即着照吩咐送上笔墨纸砚,又识趣地退下。 筱叶一见天色已不早,暗自叫了声糟糕,忙道:“你先拟一份,回头我们再一起商议。哎,那蜜花瓣钱先给我!” 林枫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财迷!你总该让我先见着货,再给银子吧?” “嗯,好好,我这就去取货,你等着!”筱叶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来到大街,才发现行人已不多。自己在这夜无酒肆中呆了这许久,花大雷不知是否等着急了。直奔那家落脚的小饭馆,花大雷却是不在,而那担货物却是在孤怜怜地在角落里。 筱叶问了那店铺的老板,他只道:“小老弟等了你许久,说是去会旧友了。” 这里有什么旧友?然而却是没时间去找他,不得已,筱叶出了二十文钱,央这老板找了个强壮的伙计帮忙挑了担去夜无酒肆。没有见到花大雷,心里有些不安。然而,有什么事比挣钱更重要呢? 伙计帮忙将担子挑到酒肆后,便离开。筱叶献宝似地将箩筐里的东西一一给痞子林查看,眉开眼笑,伸出手笑道:“十五两银子,给钱吧?” “不急。”林枫将拟好的合同递给她,道:“先瞧瞧吧。” 筱叶仔细查看一番,是否有文字陷阱,不过还有好些字是她连猜带蒙揣摩的。看来,还得努力学习繁体字。但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露了怯,她装模作样地推敲了番,大致抓好关键的几点,这供货合同也就不怕他阴自个了。 慎重起见,筱叶淡淡地道:“时候不早,你先用晚膳,我明日再找你细谈。” 林枫亦同意,“明日再谈,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晚膳就不用了,银子现在给我吧?”筱叶嘻嘻笑着伸出手。 林枫白眼都不会翻了,吩咐店小二取了银子,又将货物挑到后厨房去。 筱叶乐滋滋地数银子,大方道:“那箩筐就送你了,但扁担还是要还给我。” 林枫连连摇头,吩咐店小二取了扁担还给她。 筱叶一手搂着怀里的银子,一手拿着扁担,正要出门,又尴尬地折回身子,道:“同田田说一声,我明日再来与她告别。”语罢,又扯过那张合同,似阵风般飘了出去。嘻嘻,回去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