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寒江插嘴道,“那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贵人了。”一箱金条,足够一辈子吃喝无忧了。 袁圆竖起两根指头,“我爹足足算了两日两夜才算好了,那人派了家丁来我家里取批命的红纸,进了我爹的房和他谈话,然后我爹出房就突然和我说他要离家一段时日。” 伊寒江接话道,“不会从此以后就聊无音信了吧。” 袁圆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提了身世却还是没说和那些人的关系,李三提醒道,“那些人是?”他比较想知道那些人的身份,若是悍匪什么的,他也好天亮了绑了去报官啊。 “听我慢慢的说嘛,凡事总有前因后果。我能喝口水再说么?”袁圆看向景故渊,因为知道他是这里最好说话的。 景故渊点头。 袁圆喝水润了润嗓子,接着道,“自从我爹没了消息以后,我就和我娘相依为命,好在还有那一箱金子,倒也是不愁吃穿。直到去年我娘病故,她临终时执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找回我爹,我变卖了家产,就和伍哥北上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一个姑娘家身怀巨款出门不方便,所以我就去镖局找了个镖师保我周全,伍哥是个镖师。” 伊寒江道,“人海茫茫天大地大,要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可你刚才很肯定的说你要上皇都找爹,你不是说你爹没有音信么?”自相矛盾。 袁圆道,“我爹是神算,我虽然没得他真传,但也会些皮毛,我出门之前卜了一卦,说一路北上就会遇到贵人帮我父女团圆。疆土最北面不就是皇都么?” 李三又再次问,“外头那些人?” “我路上遇到我爹过去一个主顾,那人当初得了我爹指引迷津去了外地谋生成了富甲一方的员外。那时他正要过五十大寿,要我给他卜一卦问吉凶。”袁圆换上一个无辜的表情,“我也是照着卦象直说,那卦象显示大凶,我告诉他他有劫了。结果他听了,一口气喘上不来,就那么一命呜呼了。” 伊寒江笑道,“你还真是害人不浅啊。”帮人算命,却是间接害那人到森罗殿投胎转世。 袁圆哭丧着脸道,“我真的只是照着卦象说的。我当时也吓到了,就从后门走了。后来才知道那员外的儿子认为我谋财害命,派了人来要把我抓回去治罪。” 李三道,“那员外又不是你杀死的,你可以报官请那边的县太爷评理。” 袁圆道,“我是有钱,可人家不止有钱,地方上还有权有势,我斗不过。进了衙门就别指望能出来了。” 伊寒江嘲笑道,“你给别人算吉凶怎么就不先给自己算吉凶呢,弄得这般的狼狈不堪。你说你懂皮毛,会不会是高估自己了?” 袁圆敢怒不敢言,嘟嘴心里骂了一句,“那些人穷追不舍,又不能杀人,杀人犯法的,所以每一回都把人打晕了离开。可打晕一批,下一回就换武功更高强的人来抓我。”闹得她精神紧绷,都快要错乱了,“本来之前是住在客栈的,就为了躲那些人连马车都扔在客栈,跳窗跑了。”她好凄凉,“然后就来到那林子,接着又来到这个村子,我眼睛晚上看不到东西,所以才会想住一晚。” 李三为难了,“那那些人该怎么办?”要送官法办么? 景故渊道,“捆着吧,我来处理就行了。”他问道,“姑娘说你爹是为一户人家批命,自此没了消息。知道是哪户人家么?” 伊寒江凉凉的说道,“是啊。这个人最爱乐于助人了。你不妨告诉他,或许他就是你命里贵人也不一定。” 李三道,“对,景公子也是皇都来的,或许认得。” 袁圆摇头道,“我不知道是哪户人家,只记得我爹说起过那户人家孩子的生辰,其中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我记得最清楚,因为很特别。一个是辰年辰月辰时,一个是辰年巳月午时生的。” 景故渊轻声道,“亲朋中并无这两个时辰出世的孩子,对不起,帮不上你。” 袁圆失望道,“我也料到没这么容易找的。我想过了,到了皇都后买家宅子落脚后,就去大户人家家中打探下谁家小姐少爷是这生辰八字的。” 伊寒江道,“哪户大户人家会随意透露生辰八字给陌生人知道的,你还不如去问城中的媒婆。反正你有银子,还怕见钱眼开的人不把八字卖给你么?介绍亲事总要对过八字,试问谁人比媒婆更清楚那些人的生辰八字。” 袁圆点头,精神起来,至少有了探查的方向。“这主意甚好。” 景故渊道,“等天亮了,我可以让小厮架着马车,将你们送到皇都。” 袁圆高兴道,“真的么,多谢了。老实说要是让我两条腿走到皇都去,我觉得自己会成瘸子。”她不经意瞄到景故渊的拐杖,“我不是在讽刺你。” 景故渊脾气好的笑道,“人捆在这里。若是姑娘没有说谎,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掉你的困难的。” 袁圆感激道,“公子,你真是好人,一看你的面相,我就知道你是大富大贵有权有势的好命格,我可真是出门遇到贵人了。” 景故渊笑道,“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天一亮我就让人送你们走。”其他人退了出去,唯独伊寒江——他柔声问,“怎么了,寒江?” 她也笑道,“我只是想看清楚你一些。一直觉得你心里藏了事情,像是打了结的绳子,你不说,我想办法一个一个的解开倒也是乐趣。”她看着他道,“还记得么,我有看过大臣给你送的生辰贺礼。你若觉得这不过是凑巧,大可以直白的告诉她。” 他从容道,“我只是想为他们省去麻烦。” “你要小厮送他们上皇都,是想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么?我可以这么想吧,这世上没有白得来的好处。”她是不是该重新审视这个朋友? 他道,“我若是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信么?” “或许吧,但人心难测,谁知道呢。我之前一直想为什么会看你顺眼,现在好像有些能了解了。”她的笑变得若有若无,走出他的房时顺手将他的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