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默默喝起水来,不再言语动作。男人倒也有脾气,不愿再求。“即是不方便,我们也不会勉强。”他拉起那女人想走。 景故渊问,“二位是夫妻?” 男人道,“不是。” 景故渊道,“是还有空置的房间,若是不嫌弃住上一晚再走吧。”他看向伊寒江。 她道,“看我做什么,这是你的屋子,你爱留谁就留谁。你乐于助人就你伺候他们吧。” 夜里下了场雨,凉快了不少。 房门吱的开了,有人摸进了她房间,蹑手蹑脚往她床边靠近。伊寒江翻了个身一把掐住来人的脖子。“你胆子还真不小,脖子这般的细,也不怕我一掐就把它掐断了。” 女人张开嘴,伊寒江再用点力,她舌头就要伸出来死得难看了。“姑娘,请你放手,我快,快呼吸不了了。”她声音发颤。 察觉她没有功夫,伊寒江嘲笑道,“像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人,别告诉我是来行凶的,不然真是要笑掉我的大牙了。” 进门声响动静那么大,连做小偷都不够格。 伊寒江松开手,去点蜡烛。暗黄的烛火照亮一室,那来借宿的女人摸着自己的脖子,缩到了角落。想着伊寒江若是再上来对她动粗,她放开嗓子叫,救她的人能不能及时赶得过来。 她胆怯道,“我没有恶意,我是去要找茅房的。” “找茅房却摸来我房间?” 女人急道,“是真的,只是我的眼睛到了晚上就不好使,会看不到东西。” 伊寒江道,“我会医术的,要是你骗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我会把你手脚砍了,把你放进大缸做成人彘。让你以后也不用再费力去找茅房了,吃喝拉撒都在缸里。”女人已是吓得花容失色,她忍住笑意,“过来,让我诊诊看你是不是骗我……你抖什么,你要真是带着顽疾,我自然不会拿你怎么样。” 女人颤颤巍巍伸出手去。 真像只鹌鹑,伊寒江用力扯她到身边坐下,手指才碰到她手腕,女人就惊恐的把手缩回了去。 “果然是骗我的么。” “不是,不是。”女人忙着摇头道,“我自小有些神通,懂得趋吉避凶,这是本能的反应,本能的。” 声音高了几调。“你是说我是凶邪,所以你避之不及了?”伊寒江笑道,“我是喜欢神鬼故事,可不表示我信这世上有鬼。你说你有神通本事,那你算没算出自己今晚有血光之灾?” “什么意思?” 伊寒江阴森森的道,“意思是我要把你弄成人彘塞进缸里啊。” 果然还是该大叫,收留他们的男人看起来是个明智讲理的人,应该不会为难她。女人想着,才要张嘴,一连串的狗吠声已经先她一步撕裂了宁静—— 伊寒江开门出去,又是看到好几张生面孔,一个个魁梧的男人,拿着火把挨家挨户的在敲门查问。有人发现她身边那女人,吹了一响哨,似在呼朋引伴。 女人听到那哨声,吓得脚步不稳,转身摔了一跤。椅子摆在前边都看不到,要是做戏,那实在是演技精湛,伊寒江倒是信她目力不好了。 她吓得已经是忘了要站起来再跑了,直接用爬的,顾不得丢不丢脸,直接杀猪似的喊道,“伍哥!救命啊!” 男人翩若惊鸿,似一道影子从她眼前掠过,几招便将人都给打晕了。景故渊拄着拐杖赶来,见到那场面。“怎么回事?” 伊寒江凉凉的道,“这话你怎么问我,该问你好心收留的两个人,问他们是惹了什么麻烦,还把麻烦带到了这村子里来。” 景故渊找来李三,问他村中可有人伤亡。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村子的人平日好事做多,有神明庇护。那些男人没来得及伤人,就被村民收留的流浪狗儿发现了,狂吠着提醒村民注意。 总算都有惊无险。 女人紧张的绞着衣服,伊寒江拉过她的手,道,“你的手细滑白嫩,连茧子都没有,这可是富贵人家才有的手,可你却是一身粗布衣裳。”伊寒江睨着她道,“不知你们身份背景,甚至连姓名也不知的让你们住下,即便觉得这点小事算不上恩情,不必铭记于心,但至少也该让他们知道是为了什么惹上灾厄。” 男人面无表情,女人却是低头想了一会,愧疚道,“我也没想到那些人会紧这么快追上来,若是知道,绝对不会留下给你们带来危险。” 伊寒江道,“漂亮的话我也会说。” 女人道,“我叫袁圆。” 伊寒江听到名字是笑了出声,那女人好像是特别的怕她,睁着圆眼认真看她,加重了语气,似在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真的,我真的叫袁圆。”她看向旁边沉默寡言的男人,给他们介绍道,“他叫伍哥,其实我也没说什么谎话,我是上皇都找爹的。” 千里寻亲?如果句句是真话,那倒是和她差不多的际遇,差别就是一个找爹,一个不是。 景故渊问,“那为什么会招惹上那些人?” 袁圆道,“我爹是个算命先生。” 伊寒江想起了拿着写着半仙二字的旗子,留着八撇胡子的神棍,“招摇撞骗那种?” 袁圆气道,“才不是呢,我爹非常的厉害,从他摆摊第一日起就没算错过任何一个人的命格。他说这个人活不过晚上,那便真是活不过晚上,若说这个人没有大富大贵的命,那就算再勤奋也会是穷困潦倒。” 伊寒江挑眉,却是不太相信。“然后呢?” 她不正要说么,非要把她的话打断。她想瞪伊寒江一眼,可瞥见她的脸,脖子又是缩了缩。这世上总有一物降一物,总有天敌,像是蜈蚣怕公鸡,青蛙怕蛇,道不清缘由,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怕。 而她就是怕伊寒江,也是道不清缘由,也是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怕。 “我记得我七岁的时候,有一****爹兴冲冲的回来和我说他遇到一个贵人,那贵人要他为家中的孩儿算命,给了我爹一箱金条做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