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匆忙换了身衣服,赶到了爹娘家。一进门便见正厅灯火辉煌,王老太爷和王老太太都端坐在交椅上,弟弟王。瑞。林坐在下首。 二人进去见过爹娘,然后王。瑞。林又站起来给他们见过礼。刚落座,王老太爷便开门见山:“爹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有一件大事商议。你们弟弟今年也不小了,早该娶一房妻室。如今他自己看中一家好人家女儿,已是定下婚约,你们做兄嫂的也该上心cao持一下。” 王瑞天皱着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己胡乱在外面认亲的,此事不妥。” 王老太爷一沉脸:“你倒是说的好听,当初你爹我跟你怎么说的?说富贵人家高攀不起。。”他看一眼儿媳,没把话再往下说。 王瑞天和艾草听到王老太爷重提旧事,臊的有些坐不住。王瑞天极不耐烦地说:“爹,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那些个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弟弟的亲事既然已经有你们二老做主,还叫我们两口子来商量什么。我明儿还得早起去书院呢!” 王老太爷气得直用手拍桌子:“逆子,就这么一个兄弟,又没有分家。成亲这种事情可不得替他cao办cao办!” 王老太太也说:“瑞天媳妇,叫你们过来原是商量商量亲事该怎么办才体面。如今瑞天可是书院的山长,山长弟弟的亲事可是要办的隆重些,可不能丢咱们王家的脸。还有,瑞林看中的人家可是出身富贵呢,虽然现在家道中落,可也是大家闺秀,你可要上心cao持着些。” 艾草听得一肚子气:自己跟王瑞天成亲时怎么不见这老两口如此热心cao持,自己和官人两个起早贪黑地养家,小叔和公婆在家里无所事事、养尊处优不说,现在连小叔的婚事都得由自己cao办。听公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和官人拿出钱来替小叔办婚事。而且还一口一个大家闺秀,这不是暗讽自己出身寒微吗? 王老太爷还不罢休,继续叨叨:“你们小时候家里穷,瑞林把念书的机会都让给了瑞天。现在瑞天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你弟弟当初是怎么对你的。我们老两口也没什么积蓄,你们做哥哥嫂子的一定要多给瑞林贴补些才是。” 艾草听了这些话越想越气,真恨不得立马站起来就走。可是她素来软弱,又怕当众对公婆不敬伤了官人的心,咬牙回道:“媳妇知道了。” 这句话说得不情不愿,在场的人哪里能听不出来。王老太爷当场便要动怒,王老太太一把按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王瑞天也是被爹娘气得不轻,硬邦邦地甩了一句:“天色已晚,儿子和媳妇告辞回去了。”便拉了艾草回家歇息不提。 却说那王老太爷埋怨老伴:“这老大媳妇成天在自家作威作福惯了,你看看成个什么样子,一点上下尊卑都没有。我今儿个要收拾收拾她,你还拦着。” 王老太太道:“老头子,你傻了不成。咱们小儿子成亲的钱还指望老大出呢,老大是我身上掉下来的rou,自然是肯给的。可是那大儿媳的jiejie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你骂了儿媳,她一状告到她大姐哪里去,咱们可又要挨一顿好骂了。” 王老太爷一想到陈紫苏,浑身打个冷颤,点头道:“也是,且记下这笔账,日后再说。” 却说王瑞天和艾草两口子回家脱衣睡觉,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王瑞天憋了一肚子的话跟艾草抱怨:“当初是瑞林不爱念书才没有读下去的,现在却说是为了让我有钱读书才不去学堂。我记得那阵子他才七岁,成天只知道上树下河的野,学堂大门是死都不肯进的。我娘成日里说瑞林委屈,可是我的委屈又有谁知道?要不是娘子资助我开个学堂,一家人难道还要喝西北风去?好不容易起早贪黑地挣了点钱,这会子又都惦记上了。老两口这心也偏的太过了些!” 艾草虽然也对公婆的做法表示不满,可当着官人的面不好说公婆是非,她只能一力安慰官人想开些,莫要气坏身体。可是等官人睡着了,她自己又想不开,想到官人每日里忙得都不着家,自己也是成日里忙完了家务忙活打理铺子,抽空还得去公婆跟前请安问好。偏偏这老两口和王。瑞。林吃穿都用官人的血汗钱还不满足,现在还要让他们两口子掏钱替弟弟成亲。 她想得悲从中来,捂着被子偷偷哭了一场,早晨怕官人看出来眼睛肿了,躺在被窝里假装没睡醒,等王瑞天出了门才爬起来用冷水敷了眼睛。 第三天,王。瑞。林便催着王家老两口遣了个媒人去张蕊娘家里提亲,张家自然是巴不得有这等好事,赶紧答应下来。 王瑞天和娘子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给弟弟出些钱,要不然的话二位老人天天拿话挤兑他们两个着实难受。艾草满心不高兴,可是也没办法,所谓花钱买个清净,免得老两口天天来找她的麻烦。便答应了官人的提议,拿出一百贯钱给王。瑞。林办喜事。王瑞天也从书院的收益里拿出一百贯来,一起交给了爹娘。 亲事定了下来,张蕊娘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拿出当初在苏家私藏的钱财和金银首饰,替自己置办了还算体面的嫁妆,每天也不去小吃店帮工了,说话也趾高气扬、得意非常。宁氏也是见人就夸自己女儿命好,眼看着就要嫁到有钱人家享福了。 杏菲见小吃店没人料理,和张远光吵了好几架。张远光反过来劝她忍忍罢了,眼看着jiejie就要嫁到有钱人家做阔太太,她又何必横生枝节,免得让人说这个做弟媳的不服气。 杏菲气个半死,这家人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进水了。以前苏家那么阔气也没见到他们如何在意,现在只不过是嫁了一家中等人家,便口口声声地说是如何如何有钱,可见真是穷日子过怕了,这么急吼吼地把张蕊娘嫁过去,原来是揣着以后占便宜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