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杀他们!”被捆在地上丢在角落的雅各特木尔突然大叫起来,急切地盯着梓颜。 伽楠这时才注意到他,冷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与其木格虏走梓颜,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有什么资格帮他们求情?” 梓颜心中自然不愿看见大屠杀的场面,但是这时看伽楠对雅各特木尔显然更是愤恨,只怕说要杀,第一个杀了他也未可知,心里甚是矛盾,无端端替他捏了把冷汗。 阿拉坦王子断臂上虽然紧急扎了一下,但还是未能止血,他大概也痛得实在受不了,面如金纸,禁不住低低呻吟。 伯彦查那大声道:“师叔祖,这老儿说的也有道理,他们投降了几万人,咱们粮草也有限,距离回国已路途遥远,难道还来养他们?不如今日大开杀戒,让我也杀个痛快。” 李冲之微微笑道:“伯彦将军一路上难道还没有杀得过瘾?” 李冲之说着话,眼睛却看着梓颜,他自然是知道梓颜在伽楠心目中的地位,而且他向来以儒将自居,这等屠杀之事是做不出来的。 梓颜知道了他的意图,轻轻一颔首,向伽楠道:“你说,今日我们能重逢,是不是大喜?” 伽楠盯着她乌黑晶莹的明眸,耳中重新又听到她和缓如洞箫般的语声,早已心旌摇摇,虽然她一开口他已明白了她的用意,还是忍不住顺着她的话道:“自然是大大的喜事。” “我们中原人,但逢喜事都不愿意杀生,更何况还是几万条人命,郎君愿意为我积德吧?” 伽楠眉开眼笑,偏下头低低道:“好吧,既是你开口,亲我一口就饶了他们不死。” “啐!”梓颜羞得躲开,尖尖玉指向雅各特木尔一指,笑道:“那也包括他!” “你也未免太大度啦,这几个人,我还要斟酌斟酌。”伽楠将她紧紧搂在身边,向那罗伊老者道:“阁下想必就是公国的国王了,你受白都汗国压迫太久,心生恨意本王是能够体会的,不过既然我的太子妃开口求情,还望阁下稍安勿躁,先将他们王室成员与投降的士兵都看管好,晚上再坐下来商议如何?”因大历比之于罗伊公国国力实在强盛太多,故此伽楠对罗伊国王说话采用了上邦的口气。 罗伊国王也是个识趣的人,他心知大历虽然国力强盛,但与罗伊国相距实在太过遥远,就算称他们为宗主国,也是场面上的事,说不定还能得些支援赏赐,于是干脆单腿跪下道:“我国从此愿奉大历为君,我等称臣,年年派使节朝贡,我只敢称王。” “国主客气了,既然如此,我国自当与你们互派使节往返。”伽楠虚虚一扶,令他起身。 罗伊国王却不起来,拱手道:“殿下,为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伽楠简单地回了一个字。 罗伊国王道:“维科楚尼·阿里宗王所部的喀诺特拉汗国与我国比邻,他们是属于白都汗国的,一直与我们争夺草场和领地,今日脱脱鲁思等被擒,此人必想称王,只怕日后会来攻打公国,我们兵弱将少,不是敌手啊!望皇太子殿下好人做到底,将喀诺特拉汗国一并收服了吧。” 梓颜心想:“这老儿倒是打的如意算盘。” 伽楠吩咐道:“李将军,城下的降兵就暂时由你来安置,他们大军奔逃虽然所带的辎重很少,但是粮草必也少不了的,只怕是与这支部队分开来走,你们尽快找到他们的押粮队伍,将他们的粮草抢过来。” “师叔祖!我去吧,我是强盗出身,抢东西可是最在行了。”伯彦查那连忙请命。 “嗯,这等事,最适合你与昭勇将军,你们二人同去。”伽楠说道。 许会虽然不太愿意与伯彦查那一同领兵去办事,但也不敢驳斥皇太子的命令,只得横了伯彦查那一眼,说声领旨随他去了。 安菲雅扶起父亲道:“我父王是cao之过急了,还请皇太子殿下大厅上坐一坐。” 伽楠道:“劳烦公主前面引路。” 安菲雅施了一礼,与罗伊国王吩咐了那些看押着白都汗国王室的士兵一句,那些士兵连忙率先赶鸭子一样押着白都汗国王室的一干人往下走,梓颜匆匆搜寻了一遍,没有看到初晴嬷嬷,也就不再说什么,一群人浩浩荡荡下了城头。 其实在城上看,罗国公国的这个城并不大,有些一目了然,城里布局也比较乱,好像到处是拉货的战车,还有有些类似于打铁铺、做饭的厨房、士兵集会的小酒馆之类的地方,好像并不是有百姓居住的城市,倒是一个临时建起来的大兵营。 伽楠紧紧握着梓颜一只手,拥着她问道:“累么?要不要我抱你下去?” 梓颜摇摇头,却发现伽楠的脸色有些苍白,想起早先有许多武器架在颈项,伽楠忽然在半空消失,接着便出现在身边抱她飞起,那时似乎听见许多兵器砍到rou的声音,不由伸手到他背后一摸,果然粘了一手的血,又是心痛又是焦急,急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也不告诉我!有你那么傻的么?明知道是那么多刀子,就用背来挡了!” 伽楠笑容灿烂如同旭日东升,低声道:“我不傻你可还喜欢我么?放心吧,我也是急了,怕你受伤,不过已经运起了护身罡气挡着,只是一些皮外伤。” 昭勇将军陆裕善也见了,安慰梓颜道:“末将这就去传军医,文姑娘不要着急,殿下虽是神功盖世,却也不是头一次受伤了,他是铁打的身子。”说罢连忙飞身去往军中搜寻仅存的李司药去了。 梓颜心中甚是懊恼,觉得自己真个是祸水,连伽楠这样武功卓绝的人也为了自己受伤,何况听陆裕善这么说,好像他近来还另外受过伤。她心头如被滚油所煎,又是焦急又是自怨自艾,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把伽楠的手紧紧握住,樱唇咬得发白。 伽楠举手轻轻在她脸上划过,笑道:“能找到你,这点小伤算什么?倒是你,白璧无瑕的脸上还深深一道口子,一会要好好处理,别留下疤痕来。” 梓颜本想开一句玩笑,说“难道我的脸上留下疤痕你就嫌弃了么?”可是想到伽楠的深情,眼中酸得都是泪水,哪里说得出来,连路也看不清楚了。伽楠忽然将她打横一抱,道:“别哭,眼泪要是滴到你的伤痕上,可要更疼了。” 安菲雅回头看看这两个眼中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一对璧人,忽觉有些落寞,笑着叹了口气。 —————— 很久没有冒出来了,希望看书的亲能够留下你的意见,不怕毒舌,尽管放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