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面人吩咐卫兵撤销搜查,抱着梓颜进入宫室,轻轻将她放回床上,殿内灯火辉煌,他坐在床前细细地审视她的容颜。抓起她的手抚摸着,突然看见了她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向外喊道:“锦雕。” 黑衣青年飘然进来,跪地道:“少主有什么吩咐?” “取药酒来。” 锦雕匆匆扫了一眼床上躺的女子,道声遵命,不多时,已经将一个精美的羊脂玉瓶呈献给银面人。 银面人挥手让他退下,倒出一些药酒在掌心,稍稍用力揉搓到梓颜的手腕手臂上。他的神情极为专注,似乎天下间再没有比这个更加重要的事。 殿上站的侍女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但是却纷纷惊异于她们的大宗王竟然这么对待一个女子,彼此面面相觑。 梓颜但觉手臂上发热,蹙了蹙秀眉,终于醒了过来。看见银面人正抓着她的手臂大力揉搓,急切地想抽回手。 “别动,只是给你化瘀!”银面人低低说了一句,抓着她的手并没有放松。 “你叫人绑了我,伤了我,这会又给我疗伤,究竟为什么呢?”梓颜挣扎着坐起来。 “我没有叫你绑你,更不会叫人伤你。要绑你,早就绑了。”银面人口气并不好,他见梓颜满脸的抗拒之色,不免有些难受,“我只是让人传信给脱脱鲁思汗,若是在军前遇到你,千万不要伤了你,我并没有说要抓你来,是她们曲解了我的意思。对付大历,我还用不上你!” 梓颜哼道:“这么说,还是脱脱鲁思汗叫人绑我来的?” “也不尽然,脱脱鲁思只是接到谍报,大历的太子想率军进攻草原各部,派遣使者给诸部传信防范的。其木格和雅各特木尔抓到你,不过是凑巧。” “凑得好巧啊!”梓颜对其木格和雅各特木尔心中很是怨恨,“他们一路上虐待我,差点在路上就要被马给颠死了,这叫不让人伤我么?我一直感激师父的救命之恩,也很感激您教我内功和轻功,我后来能在雪原上逃出贵妃的追杀,也都是多亏您收我为徒,所以不管怎样,我是不愿与您为敌的。只是,师父既然说不会拿我对付大历,那为何要扣住我?” 银面人已经擦完了药酒,梓颜忙抽回手来。 “我不是扣住你,乐伽楠孤军深入我国腹地,他是自寻死路,你回去做什么?我们灭了他,你还是要跟着我。” “伽楠不会败的。”梓颜咬着樱唇挤出一句。 “拭目以待!”银面人甚是自负地说,“不如我们打个赌。” 梓颜道:“打什么赌?” “乐伽楠若是败了,你便答应嫁给我,我可以答应你不要他的命,只是废掉他的武功,如何?”银面人眼中蕴着化不开的浓情,却不似寻常说笑的口气。 梓颜却讥道:“师父真是慷慨,嫁给你我却是办不到。你不是已经与八沙额真公主定亲了么?而且连其木格想必您也是许下过诺言的,若是伽楠败了,你废掉他的武功,依他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忍辱偷生,那么,我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银面人不禁动怒:“你若是因为我与八沙额真公主的亲事这么说,我可以告诉你,我本来几年之前就可以娶了她,为何至今不娶?为的就是你。你若是为了乐伽楠这么说,我会让他死得很惨,并且,你也别想死,到时候,我就算控制了你的意志,也会将你留在身边。” 梓颜大惊:“你……几年之前你就认识我?” “不认识!”银面人烦躁地站起来,“你很能乱了我的心神,天下大事,且不要毁在你的手里。所以,你只管好好呆着,不大败乐伽楠,我就不再来见你。” 梓颜见他立刻就大步要离去,急了,“你不见我就不见好了,不要将我关着,有种就将我放了,你再灭了大历才是你的真本事!” 银面人根本就不听她的激将法,回身怒道:“你还真是不识好歹啊,看来非要叫其木格和雅各特木尔那种人来才能对付得了你。” “你尽管叫你的女人来弄死我,就当我还了你一条命。”梓颜也站到地上,毫不示弱地反击。 “呵呵呵!”银面人忽然笑:“你别挣扎了,这一辈子,你都跑不了,不如乘早发现我的好,到时候少了跟别的女人争宠的麻烦。你知道我会最宠爱你的。”说罢,再也不停留,瞬间展动身形,消失于夜色中。 梓颜被他气得不轻,思量了一会,觉得应该闹得他鸡犬不宁,也好让他分神,或许对伽楠有些帮助。她便又往外闯,那些侍女忙上来阻挡,梓颜这时却不手软了,施展开伽楠教她的一套掌法,这些侍女们显然没有武功,没几个照片,都被打在地上。 外面的人已听见动静,那个锦雕落在大门口,冷冷地道:“大半夜的,麻烦姑娘不要生事了。” 梓颜轻蔑地道:“又怎样?”足下一点,便往门外飞去。 锦雕自然在半空中挥掌拦截住,梓颜感受不到他强劲的掌力,也相信他不敢果真把自己打成怎样,就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和他周旋。几个回合下来,锦雕已经知道梓颜远不是对手,只是一味地抢攻,也不防守,实在是胡搅蛮缠,不由怒道:“你别以为仗着少主的宠爱我就不敢打你!” “呸!我不需要他的宠爱!你尽管放马过来,否则我今日是定要出这个门的。”梓颜说着,手下也不慢,竟然一招快过一招,逼得锦雕也微微有些狼狈。 正僵持间,一条影子闪进来,劈面一掌就将梓颜打翻在地上,这一掌打在梓颜脸颊上,疼得她龇牙咧嘴,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却见八沙额真公主负手站在她面前,大声道:“汉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吵了大半夜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梓颜擎着泪道:“公主,你不是笨蛋吧?你要嫁给大宗王,我走了岂不是最好?他适才就说要留我下来,将来娶了我必定是最宠爱的,公主还未嫁,他就已起异心,你难道甘心受这个气?还要帮他留我下来?” 八沙额真一愣,锦雕拱手道:“公主莫听她胡说,她这是想走想疯了。” 谁知八沙额真环顾了一下宫殿,嘴角一憋,怨怒地道:“还说她是胡说?我看你才是胡说!大宗王宫后·宫没有女主人,这个王**殿一直空着,我来了都没让我来住,居然安排这个中原的狐狸精来住!”她盯着梓颜,目光中忽然杀意大起,“我杀了你!”忽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揉身就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