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反反复复出现了那四个字:女子不宜。 该死的程景,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阴气低?气场这种东西谁能一样看透?照我说,他完全是瞎掰的,就算他的瞎掰的,我为什么要承认! 我在浴室苦恼了一番,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程景坐在椅子上,我没好气的瞪着他,说:“你赶紧说清楚,你到底会不会告诉别人,我的事情。” 正如我所料中的他并没有理我,我也不打算理他。两个人就这样各做各的,他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而我在一旁整理东西。 我以为我们会这么沉默下去的,只是过一会,我的脑门上被一个东西盖住了。 “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 我扯下脑门上的东西,原来是一个的口罩,才知道他的苦心。 墓地的阴气重,且常年没有“人气”的存在,人到了墓里总是避免不了要呼吸,口罩可以帮得上忙,让我们不至于将“人气”扩展得太快。以免人气扩散得太快,让古墓中的干尸出现诈尸的情况。 我收起口罩,放在长外套的口袋里,对他说了声谢谢。他没理我,似乎他重回楼上的任务,就只是为了交给我这个口罩。 当然,我这种想法只是上一秒,下一秒他便回过身对我说:“那罗古兰,从这一刻你要对自己负责。” “废话,要你提醒。”他说完就走了,只剩下我自己。 他会这么说,象征着他是不会将我是女孩子的事情,告诉刘叔他们。我无暇去顾及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了我的名字,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的话上,他的话让我心里有些发麻,我自己也不确定,这种麻痹的程度是什么。 我到底能不能照顾好我自己?我自己都不知道。 好半天,我看了一下时间,把该带的东西全部收好,那些吃得七七八八的零食,我全部扔在了房间里。 下楼,刘叔他们已经在楼下等我了。黑子看到我,就立刻挥手招呼我,让我过去。站在刘叔身边的,便是客栈的店家,我边走边细听店家到底跟刘叔说什么。 “刘叔,今个可要小心。” “别废唠嗑了。”店家才点点头,显然他也是清楚刘叔这人的性格,转身就进厨房去,不再理会我们。 这下子我们才算真正出发了,卯时的古镇人烟稀少,完全不亚于早上的人流。这确实是适合我们出发,我有些纳闷,明明这个钟点数是最好的做生意时间,就算午休也不用全镇的人都去午休吧?所以我一时就问老李。 “老李,为什么早上人那么多,现在没有那么多人了?” “你是不知道的,这里的人都知道那码事,眼不见为净,每个月还可以收保密费,何乐而不为。” 我点点头,黑子依旧紧搂着我的肩膀,他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开始了,开始了,真的开始了。 我体内的血液,似乎有些兴奋,心跳也开始加速了。 这些年来,我看过不少关于盗墓的书,终于可以看到那活生生的东西了,不再是枯燥的字眼了,我即将可以看到那些东西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所以,在这些亢奋的面前,心里的兴奋极其浓郁,牢牢的压住了前几日的困惑,那些爷爷的秘密,家族的宿命等等。在这一刻通通都是消失了。 从出了古镇的后,我们马不停蹄的走了很久,差不多有将近3公里路程,才到的长白山山脚。 他们脚程快,而我慢了些,可能在后面有些拖了后腿。阿展叔极为照顾我,给了我一水袋,让我安生些,喝口水。 我点点头就接过了,丝毫不含糊,这种时候自己的命才重要,什么矜持都是浮云。 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大老爷们,我第一次觉得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平时我胆子可肥了,老把自己当成男孩子,可没少折腾爷爷。 现在和他们对比起来,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女的。同样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他们虽然有些喘,但不至于跟我一样,我的假发里已经冒着滚滚热烟了,实在是痒得难受。我不敢伸手去抓,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将那顶假发给抓下来,然后被他们发现了出什么意外,所以我只好咬着嘴唇隐忍着那股冲动。 “新料子就是新料子。” 刘叔的话,激起了我的不满,气得我立刻挺直腰身来,语气里带着理直气壮的对他,说:“我可是那罗古奇之的孙子,我们那罗家族的人,才不是这么没用的!” “好,那老子就看着,你到底多有用!” 从加入队伍到现在,刘叔这还是第一次对我抱着不友好的态度,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这种直面发泄对爷爷不满,全部转接到了我这里。 我无辜的成为了替罪羔羊。可我不难受,我忍了,这人是我爷爷,所以我忍了! 就算我自己安慰自己,这是为了爷爷,所以我忍了,可还是气得有些难受,再加上头皮的瘙痒,我忍得将近吐血。 不料在这节骨眼上,黑子这王八羔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找死!!我不等他说半句话,直接出手就暴揍了他一顿。 末了,还补上一句:“**的少烦我,不然本大爷不让你好过。” 我知道,我的这种发泄方式,对黑子来说确实有点不公平,可是我就忍不住,谁叫他那么刚好就撞上我的枪口。 只是,我虽然是暴揍了他一顿,表面看起来风光无比,可我的手,现在隐隐生痛。个狗熊养的。看不出来,这黑子浑身的肌rou竟然硬梆梆,打他的时候就跟打墙板一样,痛死我了。 一顿休息后,我们六人开始上山了,阿展叔明显对路还是熟悉的,带着我们走了近路,尽量不走大道,也少去与那别的盗墓贼碰面。 我们是从山的侧面绕着爬的,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原本队伍中,我是排在倒数第二位的,最后一个是程景。这一路上他走路都无声息,我才禁不住好奇回过头。 却不料,在什么时候程景不见了,我有些惊讶,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我前面的黑子,说“黑子,程景不见了。” “你个狗熊养的,他在我前头呢。” 我探头探脑的看了我的前面,确实,程景走在了黑子的前面,只是在什么时候他走在了黑子的前面,我不知道。 对黑子“哦”了一声就作罢。 不容我细想,阿展叔就招呼着我们,让我们都躲起来,我还没问什么,就被人牵着手,躲进了一旁的草丛,然后嘴就被人捂住了。 “嘘。” 我点点头,任由“他”捂住我的嘴,安安静静的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需要躲起来。 原来是当地有些好事的民警,无事做就在这儿巡逻,四五个民警的后头,跟着几个黑不溜秋的家伙,这些家伙一看就是新手,比我还惨的新手。 我好歹还是看过八九年盗墓书的,这些人一看就比我还没经验。 我们就这样看着民警带着这三个人绕下山,直到看不见他们的人头,才起身。我这才发现,这个捂住我嘴这么久的人,竟然是黑子,他一脸错愕的看着我。 看他那种眼神,觉得有些不妥!不成!他莫非也发现我是女的了? 我正打算跟他解释,却不料这厮用力的往我的胸部,揍了一拳。我立刻痛得呲牙咧嘴,半弯下身捂着被打的地方。 阿展叔快步走过来,对着黑子的脑门就是一下,说:“我说你他娘的干毛啊?自个人也打?” “不是,看不出他跟个娘们一样,胸肌比我的还硬,我就一时没忍住。”黑子脸上带着懊恼,有些气急,红着脸跟阿展叔解释事情的原委。 好半响,我才缓过来,凶巴巴的看着黑子,眼角扫过正忍着笑的这些人,气得就要大叫。阿展叔知道了我的意思后,连忙走过来,捂住了我的嘴。 “到这儿了,不要大声嚷嚷。” 我好一会才忍住,点点头,揉了揉被打的地方。 再一次启程,不知道这一次又走了多久,反正我们是没有在往高处走了,似乎高度只停在了半山腰上,这座山比我原先看到的要来得大,大得许多。 我是走到腿麻了,也没把这山绕一圈。 从卯时到现在,太阳已经下山了,天也越来越黑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样的一路沉默还是少数。我不知道哪里会是目的地,只知道跟着阿展叔的步伐,看他的目标,似乎是往森林的深处走。 又这样断断续续的走了一会,终于我的眼前,不在只是孤单的树了,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岩石块。 直到阿展叔在前头喊了一句:“好了,夜里在这地睡一觉,明个儿去探探路。” 前头的有阿展叔一把手电筒照明,而对于我这个在最后头的,光线不强。听到阿展叔的“解放消息”,我并没有去理会,只是看着岩石后闪烁的点点火苗光。 “阿展叔,你看,这里有火苗。”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叫了阿展叔,然后伸出手指着那火苗的发源头,阿展叔快步走过来,扫了一眼就告诉我:“那不是火苗,是深山的草虫,我们都管叫火尾。” 阿展叔说的这种火尾,差不多同萤火虫一个原理。只不过,萤火虫只有屁股一点光,而且还会一闪一闪的,火尾不同,它是浑身上下发光的,而且它散发的光还是红色的。 且它不会飞,是经常性群体活动,多数聚在一起时,就是我眼里看到的“火苗”。 黑子看到我认错东西,不免嘲笑了我一番。 刘叔从阿展叔那接过手电筒,开始给我们一人递个馒头,说:“要好的没有,还没探清楚多深前,吃的就只有馒头。” 我没有嫌弃那个馒头,伸手就接过,从背包的偏格里拿了一袋番茄酱,倒在馒头上。 我这人有点挑食,你要我就这么把馒头吃下去,我做不到。 突然间,我很庆幸之前旅行时,跟朋友吃太多肯德基,要多了些许番茄酱。 吃到一半,我便让刘叔把手电筒关掉,省得要用时就没电了。 “这灯得开,一会要自我解决的才找得到路回来。” “刘叔,其实我有夜明珠的…” “牛犊子!跟你爷爷一个样!” 我听到他这话,多多少少很不爽。 他的意思完全是在怪罪我有好宝贝不先拿出来,我冤死了,在做火车的时候,你没跟我们一节厢,你当然不知道了。到了古镇又是白天,我要拿出来作甚! 一时间我就气急了。集合了白天的仇了,我耍着脾气不肯把夜明珠拿出来,阿展叔看我两争执不下,出来打圆场。 “老刘,你也注意这点,这新料子打小跟古奇之一块生活,你别说太绝了。” 刘叔听着阿展叔的话后,点点头,就靠在岩石上,理都不理我了。 “兰奇你也别倔了,赶紧的。” 听到阿展叔的话,我才拿出包里的夜明珠,放在我的身边,冲他们解释道:“这个我从爷爷那里拿的,我带出来了,就一定要带回去。” 这夜明珠也算得上宝贝,省得这些人财迷心窍,连我的东西都偷! 阿展叔听到我这话,就开始笑了。 我不解,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至于这样吗? “古奇之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你这一定是偷的。”老李说。 不待我开口,阿展叔说:“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是知道古奇之的为人的。” “我不管你们对我爷爷有什么偏见,但既然我已经跟着你们到这里来了,我就是不想听到,你们总是说我爷爷的坏话!!他毕竟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我不准你们总是说他的不好!” 此刻,我忘记我是个新料子,在这些人精面前,话不经脑,冲他们这三搭档警告道。 刚说完,我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