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阴影 离开后院大厅,如月和雷振远一起走回玉馨院。回想刚才处置莲儿的场面。两个人是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走入玉馨院,就听到龙凤胎姐弟俩的婴儿室里传出清亮的啼哭。这娇嫩的啼哭,唤起了如月和雷振远身为父母的慈爱,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走进婴儿室,看望这对幼小的婴儿。原来,是奶妈给秋儿换尿布,秋儿这小宝宝不喜欢别人把自己翻来覆去,正用啼哭作为抗议。 如月疼爱地接过秋儿,掖紧小被子,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宝宝抱在怀,亲了亲那粉嫩的小脸,用母亲特有的温柔安抚这个啼哭的小宝宝。 雷振远站在床边,注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锦儿,端详那露在小被子外的小脸蛋,莲儿的话不觉在头脑闪过。 难道这孩子不是自己的骨rou? 雷振远带着这个问题审视锦儿,在这个孩子的身上雷振远找不到任何像自己的痕迹,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疑团加重:难道真的不是自己的骨rou?雷振远研究着锦儿粉嫩的小脸,疑心重重,又去看如月怀的秋儿。实在看不出这两个孩子哪里像自己。 雷振远用阴霾的眼神看孩子,不像往日的慈爱,让秋儿和锦儿的两个奶妈惊骇,惊慌失措地交换疑惑的眼神。 晴儿看出雷振远的异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察觉到雷振远的反常,如月将秋儿交回给奶妈,专注地观察雷振远好一会儿,绷脸问:“怎么,想起那个丫头的话,心有疑问啦?”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相信那个丫头的话。我只是,只是有些累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雷振远一口否定。 雷振远猛然清醒过来,早就知道莲儿那丫头居心叵测,极有可能是她恶意报复,故意要自己怀疑这两个孩子。以如月的好强性格,要是自己提出怀疑,她肯定会离开,这个家也就支离破碎了。不行,没有确切的证据,万万不能承认自己的怀疑。 为证明自己太累,雷振远用手揉搓额头,并走出婴儿室。走到庭院,雷振远的头脑里不时回响着“给别人养小野种”的话,心烦意乱的他,信步向玉馨院外走去,要找个地方好好清醒一下。 如月将雷振远的举止看在眼。猜测是莲儿临死前的话烙在雷振远的头脑,在他的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如月后悔莫及,当初不应该心软,留莲儿在府上,祸害自己的家庭。 “老爷,你今天晚上是否又有急事,不能住宿在家?”如月看到雷振远举步要离开,幽幽地问。 雷振远全身一震,如月所说的话,正是自己几天前不回家的托词,因为自己的逃避,差点让秦望天诡计得逞。 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雷振远转身望如月,她正失望地看自己,在这几天,过度的cao劳和焦虑让她憔悴了许多。雷振远折身回到如月身边,深深地望向如月,用低哑的声音说:“外面的事再重要,都没有家重要。我今天哪里都不去,我们来商量一下,处理剩余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如月的声音有些呜咽。如月挽住雷振远的胳膊,望向他的眼睛薄雾迷蒙。 雷振远俯视身边这位柔弱的夫人。在泪光闪亮的明眸,雷振远看到了她的忧虑、她的伤感。雷振远震撼了,身为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却不能给心爱的女人安宁的生活,让雷振远有种挫败感。 雷振远揽住如月,两个人一起回到房间。 五天不迈进这个房间,雷振远竟有种生疏的感觉。昨天夜晚四个孩子都在这里过夜,今天一早虽说周妈已经收拾过了,房间里仍遗留下雷磊轩的一本书和小鹏轩的两个小木偶。昨天夜晚一宿都不能休息,看到大床,雷振远重重地倒上去,充分放松身体。 “昨天夜晚,多亏了周公子,事情才有了转机。夫人,我现你在危急时刻,总会找周公子帮忙。”想起昨天夜晚的事,雷振远感叹着,后面的话不自觉地变得酸溜溜的。夫人过去跟周神医是一对有情人,那个周神医念念不忘自己的夫人,到现在仍孤身一人。 如月恼怒地看躺在床上的彪形大汉,恨得牙痒痒的,看来有必要严肃对待这个家伙,让他在体验到自己的温柔时,也让他见识到自己的厉害,省得他对自己太不放在心上。 “老爷,你希望我在危急时刻只会哭丧着脸等死?”如月冷笑,毫不留情地对雷振远叫嚷,“在危急的时刻,我最先想到的人是你。我是最先向你求救的。可是夫君你事务繁忙,顾不上我和孩子,没办法,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请周公子帮忙了。” 雷振远躺不住了,坐起来吃惊地望如月:夫人找周神医帮忙,是自己的罪过? 如月恨恨地看坐在床上瞠目结舌的家伙,决定再狠狠辣他一下,让他记忆深刻一点。如月柳眉倒立,狠狠地瞪眼看跟前这个彪形大汉,愤怒地:“你还好意思责怪我找周公子帮忙!你明明知道莲儿那丫头跟卢夫人串通一气,要算计我,你听了她们的几句话,就躲在外面不回家。是听了姑***话,才想到要回来看看的吧。弃家不顾,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还有脸来指责我!要不是我自己想办法,现在我跟孩子早到阴曹地府去了!” 这一长串的控诉,听得雷振远目瞪口呆、冷汗直冒,唯有愣愣地看如月愤怒地叫嚷。 如月看到雷振远的傻样,是又生气又可笑,凑近雷振远盯住他的面孔吼叫:“对于我来说,生存是最重要的。我既然不能依靠你,我只有依靠自己!依靠别人!” 自己要是不能成为夫人的依靠。夫人就会依靠别人。 雷振远听得十分恼火,夫人公然对自己宣称以后可能会依靠别人,这对叱咤江湖的雷老虎来说,是种莫大的讽刺。雷振远要作,又想不出要说什么,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以后不要找周公子帮忙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还有心情管我的事?”如月嘲讽地看雷振远,“你自从听了那丫头临死前说的话后,一直就魂不守舍地。我还以为,你怀疑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骨rou。要找我算账。” “谁说我相信那死丫头的话?!我又不是傻子。”雷振远暴怒起来,打死都不承认心怀疑那对孩子,“我要是怀疑这两个孩子不是我的,我会饶得了你们两个?” 如月深深地看雷振远:“你真的相信,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相信。”雷振远毫不犹豫地回答。 雷振远希望自己能够相信如月,愿意相信如月。对于一个将身心都倾注地这个家的女人,在危急时刻要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女人,雷振远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来怀疑她对自己的深情。 “振远,你能相信我,真是太好了。我真害怕,你会轻信那个丫头的话。那样,我在这个家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如月扑到雷振远壮实的躯体上,紧紧环抱这个彪形大汉,哽咽着。 雷振远方寸大乱,紧紧搂抱胸前的人,真害怕这个伤心痛哭的人,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月儿,我相信你。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与此同时,在晴儿的房间里,晴儿正伏在周**肩膀上哭泣。 “莲姐指责我不帮她,说我一味讨好夫人,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姑妈,你说我怎么帮她?我明明知道莲姐在害夫人,难道要我帮她一起害夫人?我做不到。”晴儿泣不成声,不停地拭泪。 “晴儿,我们不能害夫人。夫人她待我们不薄,夫人她过得不容易,我们得帮帮她。莲儿这丫头怎么就那么糊涂,总想着要挤兑夫人。”周妈想到莲儿已死,不停地流泪。 “姑妈,莲姐临死前说,这对龙凤胎孩子不是老爷的骨rou,只怕老爷听进心里去了。”晴儿想到刚才生的事,担忧地看周妈,“刚才老爷回来时,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两个婴儿,我在旁边看得心惊rou跳。” “真有这种事?那就麻烦了。”周妈愁眉苦脸。苦恼地思索着。 沁芳院里。 卢夫人躺在床上,冷得直打哆嗦。服侍卢夫人的丫头再给卢夫人添上一床棉被,卢夫人缩在被窝里,仍是冷得全身抖。 仇洪良进来,问卢夫人:“谢夫人找你去了半天,都商量些什么事?”仇洪良不相信,到了这种时候,如月会有心情跟卢夫人商量府上的事务。 卢夫人哆嗦着,将如月找自己去,在一旁看如月和雷振远处置莲儿的事,一一告诉了仇洪良。 “我说呢,谢夫人会跟你商量什么事,原来是把你叫去,来个杀鸡给猴看。”仇洪良喃喃自语,思索了一会,板脸跟卢夫人说:“看来,雷老爷和谢夫人对你是相当的不满,以后你不要走出这个沁芳院了,省得遇到他们惹事来麻烦,带累了全家。” 卢夫人着急:“老爷,我不出沁芳院没有什么,可是孩子不能只呆在沁芳院,会憋出毛病来的。” 仇洪良打量卢夫人露在被子外的脸,脂粉七零八落的,皮肤间已经有许多细小的皱纹,显得苍老而憔悴,不觉心生厌。仇洪良不耐烦地说:“孩子么,由媚儿带出去玩耍,你呆在这院子里,哪都不能去。” 仇洪良头也不回地离开。 卢夫人变了脸,自己被禁足,孩子由李姨娘带去玩耍,是妻贱妾尊了。卢夫人感觉到来自李姨娘那里的严重威胁,恨恨地咬牙:“你们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