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昏沉沉地月月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身体突然随着车子剧烈颠簸起来。 “呜——”胃里猛然掀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折腾,月月捂住小嘴,眼睛骤然瞪大。 这是哪里?月月撑起身体,扒上车窗。此刻车子已然缓缓停住,借着月色,放眼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茂密的林海。 “呦,醒了?”车帘被人挑开,一个黑色的人影闪身进到了车厢内。 “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干什么?”意识渐渐恢复的月月,猛然间想起了赫连狱的话,她一定是被送往军营的途中,可是这里不是官道,是森林。 “三哥,这丫头醒了,长幼有序,你先来吧。” “嘿嘿,还是你这没经历过人事的小子先上吧,麻利着点儿啊。” “好嘞!” 月月不是很清楚他们对话的内容,但是对面男子眼中的危险她却看了个明明白白。逃?门口有人把守;躲?一个弱女子怎么强过两个男人。 身前的男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宽衣解带了,月月盯着他一举一动,慢慢地朝角落挪动步子,豁出去了,试一次,如果逃不出去,就咬舌自尽。月月主意一定,微微的曲起膝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哥哥教过她的防身本领。 “小美人,来吧!”男子**一声,直扑过来。 月月紧咬下唇,朝着男子扑过来的方向,狠狠地抬腿踹了出去。 “哎呀!”男子吃痛,弯下腰去。 “小六儿,怎么了……”门口的男人扯开门帘冲了进来。 等的就是这个瞬间,月月贴在门边的身子骤然跃起,与进来的男子擦着肩跳了出去。 “敢跑!”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月月慌而不乱,在地上打个滚儿,头也不回的地往树林深处奔去。 一个在前面疯跑,一个在后面狂追,林里栖息的鸟儿猛然受惊,乍飞而起。树影在月色下婆娑摇曳,只见两个不顾一切奔跑的身影,距离越来越近…… “救命啊!”瞧见不远处的官道,月月拼尽最后的力气呼喊道。 “呜——”在离官道只差几步之遥的地方,月月脚下一个不稳跌进了泥坑,摔了个大花脸。 “死丫头,让你跑!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后面追上来的男子,也顾不得这儿是什么地方,一屁股坐在月月身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撕扯月月身上的衣服,嘴上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 “不,不要——”月月双手死死地护在胸前,那凌乱不堪的衣物已经无法挡全她的身体,有一瞬间她好像突然明白父亲对她下杀手的用意了。 双手被人按在头顶的泥土里,月月的衣服已经被彻底撕碎,她痴痴地望着夜空那轮弯月,此刻它就像一张放大的笑脸,在天上肆意的嘲弄着月月的无助与软弱。 “咳咳。”两声咳嗽在这样死寂的夜中很不真实地从头上传来。 “滚远点儿,别耽误军爷办事儿!”埋在月月身上的男子猛地抬起头,哑着嗓子怒吼一声。 “您办您的事儿,我赏我的月,互不相干。”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宛如清凉的泉水,顷刻间注入了月月已经绝望的心。 “你小子找死……”沙哑的恐吓声还没有落地,就顿时消弭了气势。 月月只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骤然加大,接着身上一轻,一凉,刚才那个作威作福的军爷已经变成了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躺在了她的身侧。月光打在他恐惧的眼瞳上,那景象本应该是骇人的,可是月月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胆怯,那胸中满满的是获救后的解脱。 “好久没做善事了,真是不习惯啊。”年轻男子说话间,已经解下了肩上的披风,轻轻地将月月包好抱起。 淡淡的味道,不是香料,而是草木的清香,这样的怀抱虽然陌生,但是让人打心里感觉安心。 上了官道,迎面晃过一辆马车,赶车的应该是位中年人,此刻正捋着腮下的胡须,悠闲地望着对面的两个身影。 马车停下,没有什么话语,更瞧不见眼神交流,月月只感觉身子一轻,就随着抱着他的人跃上了车。中年男子回手掀开车帘,一道暖暖的烛光在车帘后面缓缓展开,借着烛光月月看清了年轻男子的容貌。 只见他脸瘦鼻挺,睫毛浓长,皮肤光洁,温润如玉的眼中蒙着一层雾气,剑眉轻挑,性感的嘴唇抿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好似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车厢里不是很宽敞,但是每样布置却都彰显出主人的挑剔。车厢四壁嵌着雕花的黄金檀,镂空部分光滑细腻;中间是一张乌木的矮桌,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蒙蒙亮光,隐约还飘散出清香;桌上摆着一只金漆手炉,小巧精致,上面的图腾更是一气呵成,就连那地上铺的毯子都是手工编织的,图案简单朴素,却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年轻男子搂着月月坐在桌前,随手从怀中摸出一方白帕,细致地擦拭起月亮脸上的污垢。 “你是怎么杀了他的?”刚才的一幕让月月印象深刻,她没有看到他出手,甚至连移动身体都没有,那个恶人就死了。 “嗯?你不害怕吗?”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男子温柔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 “他还有同伙,如果他知道是你救了我,你会很麻烦,不如把他们都杀了,一了百了。”月月咬着唇,狠狠地说道。 “呵呵,你这个小妖精,还真对我胃口。麻烦?我慕容云海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男子放肆的笑声在车厢内骤然响起。 “你的功夫很厉害?”月月没有生气的眼睛突然间神采奕奕。 “也许是吧。”慕容云海轻笑道。 “你可以帮我杀个人吗?”月月说的理直气壮,眼中没有一分哀求。 “怎么,还有人招惹你了?是谁?”擦去她脸上的泥痕,慕容云海看清了那张娇美的脸庞,即使现在还很青涩,但是他相信不久将来她一定会是个倾城美人。 “赫连狱。”月月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哇,你的麻烦果然不小呀。”慕容云海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不敢?”月月挑着眉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慕容云海。她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很强。 “不用激我,他的价码很高的,你付不起。不过,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会教你很多种杀他的方法,能亲手杀了招惹你的人不是更痛快吗?”慕容云海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不过稍纵即逝,没有留下一丝来过的痕迹。 “好,我跟你走。”没有犹豫,月月答应得很干脆。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慕容云海就已经确认了,这个女孩儿有着不寻常的经历。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强烈的求生欲与恨世的情感从她纤弱的身体里迸发而出;还有她获救后的沉着与淡定,连他这种行走江湖多年,看惯人世冷暖无常的人都忍不住想拍手称赞。 “告诉我你的名字,只要名字就好。”他不需要知道她的过去,他只想把她水样清澈的容颜与烈火顽拗的性格结合在一起,培育出一株最美最毒的花。 “我叫瞿月月。”眼角几欲沸腾,今日发生的一切就像噩梦一场,现在终于到了要醒来接受现实的时候。 “算是个不错的名字。月月,我今天就带你回风吹别调,不过走之前,我要你笑一下给我看看。”他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会更美,于是静静期待。 “抱歉,我忘了怎么笑。” “如果连笑都不会,怎么去麻痹敌人。你有倾城的容貌,如果再加上倾城的笑容,你成功的机会将是别人的两倍还要多。”望进她眼中的悲伤,慕容云海缓缓敛起笑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请不要今天,只有今天我做不到。”笑容对月月来说,曾经是最简单的事情,可是一日之间它已变得当初有多容易现在就有多困难了。 强人所难绝对不是慕容云海的风格,他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说道:“你能明白就好。” 月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好害怕因为自己不想笑,而被慕容云海抛弃,她再也不想一个人了。她将心底的仇恨偷偷地藏起来,连同那个让她热血沸腾的名字——赫连狱。 “巫堂主,给锦娘传个信儿,一会儿我要亲自给她送个尤物,让她准备一下。”慕容云海对着外面吩咐一声。没有人回答,片刻之后只听得一阵羽翅扑打的声音,直冲而上,愈来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