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随从模样的人一拥而上,玲珑只带了两个人,对方人多出几倍,两个护卫和对方缠斗根本护不住玲珑和小姑娘,花楼的打手见情况不妙,上来劝架,一时拉拉扯扯没法分辨。 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玲珑面前。 “小白脸,敢挡爷的道。” 小姑娘缩在玲珑背后瑟瑟发抖。上回碰到她被追,这回还是被追,真不知这位姑娘什么来头。 果然还是碰到英雄救美的桥段,可是,玲珑不想做英雄。此次前来并不想节外生枝,怎料有这么一茬。 汉子似认定玲珑要拦他,轻蔑道:“身子板跟个姑娘似的!” 玲珑硬着头皮道:“这位兄台,你……” 话还没说完,汉子已经将她推开。他力道甚大,玲珑被他甩到墙边,磕着肩膀生疼,头发也散了。 汉子搂过小姑娘,yin笑道:“看你还往哪跑,我常悟是你想甩开就能甩开的么,小娘子浪荡,穿着男装到花楼里勾引男人,装什么清白。” 一边说着手上轻薄起来。 原来这汉子就是常悟。去年三王爷举荐那个到南方平乱的人,听说他后来被封为左骁卫将军,和九王妃的父亲右骁卫将军共事,职责是镇守京城大小城门,调度城中以及城外驻扎大营御林守卫。 又看他带来那些人,个个高大魁梧,应当是他的亲随士兵。 “你放开我,放开!混蛋!” 姑娘尖声叫道,漂亮的脸蛋满是惊恐。 可是她的挣扎在常悟手里根本就像挠痒痒,常悟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去扯她的腰带和扣子,姑娘的嘴里发出“唔唔”声,显然是不愿的。 同为女子,玲珑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被人这般欺辱。她瞄见墙边一个放着大花瓶的架子,顾不得许多,扛起花瓶就朝汉子砸去。 常悟反应极其灵敏,一个闪身躲开,花瓶摔个稀烂,动作起来时好歹把姑娘放开了,姑娘握住被他扯开的衣襟连滚带爬躲到墙角。 他怒瞪玲珑,忽而笑道:“我还以为是个小白脸,没想到也是个****。” 玲珑头发一披下来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是个女的。 只是小姑娘一脸吃惊的看着她。玲珑感觉有点受伤,难道她穿男装就这么像男的? 此时花楼的****老鸨哇哇叫着围过来,劝那边混斗的人停手。 常悟皱起眉头,看着玲珑满脸凶恶拧着拳头笑道:“哼,爷先把你料理了,看你往哪逃!”一步步靠过来。 玲珑身后既是墙,根本无处可多。她的手又摸到旁边的架子…… 却说九王爷今日出来,原是卓逸近日心情不好,想出来喝酒,于是他作陪,恰巧他的好友小焕文候也在松林,他便让小齐把小侯爷也请来。。 进来后歌舞迷醉不必细说,卓逸那混小子只知道喝酒,美女在他身边暗送了多少秋波都没反应,喝醉和还呜呜大哭,最后醉倒。 ****进来找人时,九王爷正搂着美人纤腰与小焕文候碰杯,其实最近他心中也颇有不顺,只是没像卓逸那毛头小子一样撒泼,今晚本打算一醉方休。 看到王府的令牌时倒还没什么,但看到包在帕子里的那块腰牌时,他手里的酒杯都滑掉了。 小焕文候好奇过来瞧,眼见腰牌背面刻着“漪澜”二字,就知道是宫里来消息。两人忙拍醒卓逸,跟****出去。 于是来到门口,见围了不少人,外面动静极大,围在门边的都是看热闹的客人和妓女,九王爷顿觉不妙,只听外面“哐当”一声,人群一阵惊叫。 几个女子都吓得缩到恩客怀里。 门外已是一片混乱。 花楼打手把两个王府护卫和几个大汉隔开,不少人脸上都挂了彩,而另一边,一个魁梧汉子捂着头呼痛退后,小焕文候道:“啧啧,这不是常悟么!” 看常悟的样子,似是被人打了,周围地上散落着黑色的碎木头。 小焕文候不屑道:“这个莽夫,来喝花酒都能打起来。”又惊奇道:“咦!那是个姑娘!” 九王爷本来以为他说的“姑娘”是躲在墙角满脸泪痕那个,可转眼一看,常悟对面还站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手里抓着半截木头,眼睛像生了刀子似的盯着常悟。 玲珑见常悟要对个小姑娘用强,还要动手打打女人,直觉他白生了一副男人的模样。 常悟挥舞着拳头过来时,玲珑怕是怕,可她也不愿坐以待毙,所以抡起旁边架子就朝常悟头上挥,而且拼的是全力。常悟本就有些醉,又是粹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架子都散了。玲珑双手被震得软麻,常悟则退了几步。 若是说刚才常悟只是借酒发疯,此刻玲珑那一下是真的激怒了他,他咬牙切齿骂道:“****!” 听见他骂人,玲珑更觉这男人不是个东西,也不顾他什么身份,毫不犹豫回敬:“孙子!” 小焕文侯咋舌:“这是哪家姑娘,如此凶悍!” 卓逸和小齐是认得玲珑的,更是目瞪口呆,卓逸的酒都醒了。 只有九王爷面沉如水。 常悟虽被砸却没有受伤,恼羞成怒,额上青筋暴起再次握拳袭来。玲珑深知双方力量悬殊大,上辈子她虽学过些防身本领但到到底是不会功夫的,见势不妙便抱头往旁边滚。 常悟哪里肯放过她,一击未中,另一只手又化为爪直取她的咽喉,分明要制她于死地。 忽觉一道劲风擦面而来,常悟警觉想收回手势抵挡,但对方却快他一步,一掌劈在他欲收的左肘上,借着劲急之势逼得大腿,再抬眼看时,那抱头姑娘前已经多了个人。 九王爷冷冷看着常悟,卓逸和王府两个侍卫忙掠过来护在九王爷身前。小焕文候也跑过来,叫道:“常将军,多日不见越发威武,怎地连个小姑娘的性命都不放过。” 常悟欲骂,却见九王爷始终冷眼看着他,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对着常悟指指点点,说他恃强凌弱。不得不把话都咽回去,抱拳道:“末将参见王爷,参加小侯爷。” 小齐跑去扶那个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姑娘,花楼的老鸨和****都退到一旁,这边的一帮人谁都不敢惹,老鸨看着满地的碎瓷干着急。 九王爷薄唇微抿,道:“常将军真是巧,不知小王的人有何得罪之处,竟让将军要下手取她性命?” 常悟的随从也齐齐到他身后,双方成对峙之势。 虽非虽是王爷,常悟却没多将他放在眼里。他行伍出身,得三王爷提拔才有几天,侍三王爷为主,而对于花名在外,在民乱中狼狈逃生,且惠妃贤德封王的九王爷,觉得他不过是有了个出身好的母亲罢了。 斜了一眼九王爷身后的玲珑,意义不明地笑道:“原来是九王爷的人,呵呵,王爷真是与众不同,连逛个妓院都要带着姑娘,还是这么个泼妇!” 九王爷侧身挡住他看玲珑的视线,道:“小王的事常将军管不着。” 常悟的下巴朝小齐那边一扬,道:“那边那位姑娘该不会也是王爷的人吧,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欺负王爷身后那位姑娘,谁让她拦我好事。” 看着小姑娘衣衫不整的样子,九王爷也能明白事情的大概,道:“常将军,别怪我没提醒你,那边的姑娘可不是你能动的的。” “哦,”常悟眯着眼道:“久闻王爷风流,果然名不虚传,左拥右抱真是福气不浅啊。”说罢他哈哈大笑,他的随从也跟着笑起来。 玲珑看不惯他狂妄的样子,想帮九王爷回几句嘴,可抬头却看见九王爷的手在袖子里揣着拳头,护卫包括卓逸在内,皆是面含愠色,却都肃穆不吭声。 九王爷忽觉自己的袖子紧了紧,回头才发现玲珑靠着墙挣扎,眼巴巴望着他。 他倾身扶她,“你怎样,是不是伤到哪里?” 却听见她在耳边小声道:“王爷,府中有事,还请王爷速速回去。” 九王爷眸色一暗,顿了顿,才道:“知道了。” 玲珑本就是来找人的,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已是她失职,最重要的还是先让九王爷回去。 九王爷让小齐去和老鸨结账,把这里的损失一并算上,对常悟道:“本王的福气,常将军也不用羡慕,花楼里这么多美人,常将军想抱多少有多少。只是本王好心提醒常将军一句,”他故意揽过玲珑,笑道:“上阵打仗自然是越彪悍越好,这温柔香里嘛,美人自然是喜欢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常将军可别吓坏了美人。” 话是在和常悟说,他的笑却是对围观着的女子们,眉眼要勾魂一般,弄得不少女子脸红娇笑,偷偷指着常悟取笑。 常悟想反驳,他却带着一干人等大步离开。老鸨客客气气送他们门口。不停抛媚着眼说:“爷常来啊。” 仿佛刚才没有过sao乱。 小齐去引马车,玲珑觉得身上的力气回来一点,便挣开王爷的手规规矩矩站站好。 九王爷没说什么。那小姑娘也终于缓过劲来,蹭到玲珑面前,握住玲珑的手感激道:“这位jiejie,刚才多谢你了,要不是你,那混蛋早就……” 其实我刚才根本没想过要救你,玲珑心想,但还是道:“奴婢并没有帮到姑娘什么,姑娘要谢还是谢我们爷吧。” 小姑娘又殷切的看着王爷,道:“王爷,我……谢谢你,两次都是你救了我。”说着她脸红低下头。 王爷还未开口,小侯爷先急了,“怎么不来谢我。苏姑娘,救人我也有份的,凭什么谢他不谢我。” 这位唐小侯爷玲珑还是第一次见,容貌也生的好,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说话便笑得弯弯的。 九王爷道:“你一个姑娘家,半夜打扮成这样子跑到这种地方作甚?” 苏小姐眨了眨眼睛,似有隐情,道:“我……只是好奇嘛。” “好奇就能随便到这种地方来么,你哥哥知道你出来么?” 苏小姐支吾道:“哥哥……哥哥他……” 九王爷看着她不语,她缩了缩脖子,乖乖道:“哥哥出去了。” 九王爷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对小侯爷道:“待会儿你先送她回去,我府中还有些事。” 小侯爷笑道:“你也不用对她这么严厉,苏姑娘年纪不大,不过调皮些。” 苏姑娘见小侯爷为她说话,感激看了她一眼,又听王爷说要小侯爷送她回去,一脸失望。 王爷笑而不语。 姑娘游花楼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吧,王爷言语中虽有责备,却没有怪罪之意,对苏姑娘颇为纵容。 玲珑很好奇这位苏姑娘到底是谁,和王爷和小侯爷都很熟悉的样子,可是听他们对话随意,便知这位姑娘出身非富即贵。再好奇她也不敢插嘴。 小侯爷也很好奇那个凶悍的姑娘是谁,不过王爷不说,那姑娘又只低头站着,他也不好问。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 马车停到了花楼门外,小侯爷和苏姑娘上了同一辆马车,王爷上了一辆,玲珑和卓逸上一辆。 马蹄再次嘚嘚响起,玲珑软软靠着车壁,不该节外生枝也节外生枝了,虽然九王爷好像没有怪她的意思,但是刚才围观的人这么多,若传出去不知道会不会对王爷有什么影响。 后来才知道她是多虑了。京城附近的风月场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达官贵人的传闻,口口相传容易以讹传讹,没几天,虽有关于九王爷和常悟不和的传言传出,但是传出去的版本非常多,说得最真的一个是他们两人为争姑娘大打出手。 回到别院,下车时九王爷嘱咐玲珑记得找大夫瞧瞧,看刚才没有有伤到那里。玲珑应了却没有真的去找。 好在她先去换下男装才去见白檀的,不然披头散发真不知怎么向她解释其中波折。 王爷连夜赶回了京城,第二天王妃得知十分失落,白檀她们轮番说话逗她开心,多少能缓一缓。 这一年夏天,皇帝卧病在床,谁也没有提去行宫避暑的事。不少官员家眷在盛夏时自行搬到松林,人来得越多传来京中的消息越多。 最让玲珑意想不到的是,瑛妃娘娘居然死在宫中。 惠妃把白蔹召回去时,白檀和玲珑早知道一定是宫中有事,却没想到竟是这样。 来别院看望王妃的夫人们提起瑛妃,或带着得意的嘲讽,或带着惋惜,或事不关己。因她得宠而兴盛的阮氏一族,在她的死后彻底从京城权贵中被抹除。而外面,许多人都说她的死是天佑我朝,因为阮家,她几乎被人认为是魅惑君王的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