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真强大,今天又两更~~ 程昭正要应话,钱月如听到动静冲进来,玉润的圆脸上横眉倒竖,扯着程昭喊道:“你选这老狗的女儿为后,那我怎么办?!” “阿如,”程昭头疼地把脸皱成一团,瞧着钱月如没得到承诺就不罢休的样子,他把人拉到别的寝殿,低声道,“阿如,我、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我只把你当meimei,我们不成的。” 钱月如一听就不依了,大着嗓门嚷嚷道:“你、你这个负心汉!你说过考上状元娶我,你说你考不上状元,我说没关系,秀才就成;你考上秀才,要考进士,我都让你考,你那时候怎么答应我爹的?” 程昭隐隐愧疚,他为了考取进士到处拜师求学,当时只要人们肯收他为徒教他学问,他什么条件都答应。如今细想起来,他早已记不得那些承诺。 钱月如见他不语,双手捂着眼睛,哭。 程昭刚想说些好话把人劝住,却又听到内室鲍首辅的咳嗽声,程昭的头上就像戴了个紧锢咒,又为难又头痛。钱月如见哭不顶事,拿出一个玉瓶,做势往嘴里灌:“你、你不娶我,我也没脸活了,我不活了——” “陛下,兵部急报!”小杜匆匆跑进来报讯。 程昭喜出望外,他以为小杜是知道他有难,特地来解围的,立即对钱月如道:“阿如,我先处理点政事,回头再说啊。” “你敢走,你要是敢走,我就喝了!”钱月如跺脚威胁道。 程昭跑躲都来不及,只当没听到这话了。 小杜边跟步,边回头张望,劝道:“陛下,钱姑娘好似当真,是不是先缓缓?” “不用理她,我娘会管的。”程昭不以为然地伸个懒腰,酒劲儿上来了,他狂打哈欠道,“带朕去休息。” “陛下,睡不成了,南边出大事了!”小杜想起正事,又焦急起来。 程昭纳闷:“不是你瞎掰的?” “给小的一百个胆也不敢欺瞒陛下啊,”小杜匆匆道,“敌军都打到副都建康了!南方七省告危!” 程昭惊呆原地,呆滞的眼很久很久后才有神志,问道:“怎么会这样?” “陛下,稳住。”小杜搀住顺帝,和着两个锦衣卫把人带入议事房,各部官员已得消息匆匆赶入宫。 因为军情的模糊,众人还不清楚具体情况。 兵部尚书当即立断,求助顾家琪设在京中的秘密联络处,要求郦山、海世子两府势力援助,将南方军情送入京中。 顾家琪曾得到过官方驿站的改造权与一半经营权,后来,秦东莱又分她南边的水陆势力令旗,因此,在整个魏国,要说除官站之外消息最灵通的,就是顾家琪的势力。 玉蝴蝶等人接到兵部的求助信,既奇怪又惊疑,但还是照着紧急密报传回乐安,再由贺五陵的人把信转回岛上。 此时,顾家琪已经得知西南三省丢失的原因。 趁着魏朝仁帝、幼帝、顺帝三位皇帝接连更替、局势不明朗的时候,归顺的南昭勾结外蕃,联手袭击驻边魏军,一举攻破守关边军。 战事的起因在于一个女人,南昭说他们的要把一身贞洁献给大神的公主给顾家齐睡了。 意即顾家齐玷污了所有南昭的信仰与尊严。 顾家齐当然不会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他根本不知道那个自荐枕席的女人是毕生献于佛主的南昭公主。当然,如果南昭异番外族联盟军攻打魏境的时候,顾家齐还在边关服刑的话,情况也不会这么糟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偏偏,当时,顾家齐不在家。 顾家齐跟着南昭公主,深入南疆,给他meimei找宝药,说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流放南疆多年,顾家齐从原来坚定的无神论者转变为深信神鬼之说人士,尤其相信会巫术与蛊法的南昭人。因此,当南昭公主说她无法自拨地爱上‘毁她家园、灭她族人’的顾家齐,为了他可以放弃血海深仇之类的话时,顾家齐基于得到宝药的考虑,接受了这个送上门来的南昭女人。 由此,闯下滔天大祸。 顾家琪收到确切消息后,把纸张揉成紧紧地一团,她给那个没脑子的男人气得都忘了自己身怀六甲。旁边人紧张地要命,暗叫:爷啊,赶紧回来,主子又要发脾气了。 在这火山喷发即将的当口,贺五凌的急件送于岛上:夏侯雍被擒,兵部尚书要借商道问南疆消息。 顾家琪抓过信笺,连扫三遍,抬眉瞪眼问道:“谁叫你们拿夏侯雍的?” 贺五陵疑问道:“道上都传,是您布下的暗局,让夏侯雍魔功反噬!” “放——”顾家琪忍下半句粗话,她感到肚子有点不稳,收敛怒火,缓缓道,“送信邱大人,让他起用夏侯雍,镇住南疆人再说。” “那顺帝问立何人为后?” “那是我们该管的事吗?!”顾家琪很难控制住脾气,这问题问得也太白痴了。 贺五陵顿悟,离岛去办事。 就在贺的船只离岛不久,十艘黑船鬼魅般地出现在海平面上。嘹望哨上的守卫立即吹响镙角,有人跟踪贺五陵找到进入夜叉岛海域的正确道线。 顾家琪立即意识到有人在暗中策划什么,但身体不允许她多想,她刚下令让岛卫击沉所有潜入船只,她的肚子开始阵痛。 岛上人惊慌失措,这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月! 顾家琪咬着毛巾,忍着剧痛,指挥慌神的婢女们听从青菽的安排。就这么会子,她就给痛晕了。 古大夫和岛上留守大夫神情紧绷,世子妃体力消失得太快,血流得太多,情况不容乐观。青菽也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身上能流出那么多的血,这孩子的头都没有出来,怎么能出这么多血,到底是伤在哪里。 “你们爷呢,快叫世子爷回来!”青菽害怕地急叫。 司马昶出海给顾家琪逮活的大旗鱼吃去了,说两个时辰就回来。他以为很安全,好巧不巧的,却在他离岛的这段时间里,顾家琪出事了。 岛外轰隆隆地打得厉害,岛内叫声阵阵,不是顾家琪叫,而是她身边的婢女。 小旷原是给人抱得远离产房的,但空气里血味太重,耳朵里听进的声音太悲伤,小孩子害怕,冲开人群的阻止,跑进母亲的房里,张着圆眼看着在血泊里挣扎的苍白的女人。 “妈、妈。” 顾家琪还真就在这时候睁开了眼,她看到小孩子站在门口,想叫人把孩子赶出去,却无力说出口,还让身边人误会,她要看着小孩。 青菽赶紧把小旷推到小姐旁,顾家琪又急又忧心,吐掉咬物,虚声道:“走,走。” “小旷不怕的,”小旷握住母亲的手,“妈、妈。你不要闭眼,小旷很想、很想你。” 顾家琪泪湿双眼,她很对不起这个孩子,她伸起手拨开小旷冷汗浸湿的头发,汪汪地看着他,应道:“好。” “不要说话,用力!”旁边的人大声鼓劲。但是,成效不大,顾家琪因失血过重更加虚弱了。 嘈杂声中,小旷侧耳听听,欢喜道:“爹爹回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小旷继续复述他听到的话,秋月在岛边港口,道:“让我见主子,快,有急事!” 外面人堵着她现在什么情况,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等顾家琪平安生完孩子再说。秋月在外面喊:“主子,主子,顺帝不见了!” 昏沉的顾家琪听到这话,无力的身体居然有劲半仰起身,然后又飞快倒下:“去,问问怎么回事?” 冬虫又急又气,还是赶紧冲出去问话,她飞快赶回来,道钱月如喝药喝死了,程昭大受刺激,他去找李香兰要解药,要公道,要报仇,却反被李香兰拿话挤兑,心神丧失,一跑不知所踪。 现在,南疆番军进攻副都建康的事被传开,京中宫中完全混乱,大运河乐安以上的上游陷于无治之区。 另,扶桑海船已经纠集京畿海岸,等着拿下大魏首都京师。 魏国大厦,将倾。 热汽腾腾的产房里,气氛为之一凝,众人无音。 顾家琪的孩子卡在一半处,生死不明。人们不想把压力放在这个一脚踏棺材里的女人,但这时候,还有谁能挽大澜。 “你们动啊,愣着干什么。”青菽恼火地喊道,飞快地绞了块热毛巾,给小姐擦汗。 顾家琪长长地吸一口气,叫冬虫上前:“去拦着你们世子爷,让他去京里主持大局。就说是我说的,如果他进来,这辈子我都不原谅他。” “主子!”冬虫夏草等人哭叫阻道,谁都瞧出顾家琪脸上的死灰色,也许司马昶这一走,就是两人永别。她怎忍心,他又哪堪等到这样的话。 顾家琪合着眼,轻轻地握着儿子的手,淡淡不语。 司马昶近在咫尺听到那样绝决的话,不知如何想。后来,岛上人说世子爷踏上海面的时候,已杀红了眼。 海世子率海船舰队北上救京都时,夜叉岛受到更猛烈的炮火攻击,黑色的小船像海兵蟹将穷穷不绝。 直到,婴儿的啼哭声传出,炮火声为之一顿。 夜叉岛人,依照顾家琪的吩咐,挂彩色鱼旗宣告:海世子妃,诞女。 这消息很快传遍大江南北,顾家琪历经九死一生,生下的是个女儿。而且,大夫们宣布,她这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 即,顾家琪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助她登上后位。 黑色的小船像来时一样迅速地退散。 同时,远在京城那一端,任性的顺帝被人找回来后,宣布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