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春琳走进厨房,秦晏在灶前坐着,两手托腮用心地盯着火,专注的模样象是从未离开。他淡定的模样让龚春琳更加生气,走过去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晏故做不解,“怎么了?我说错什么?” “这事明明和他无关,你为什么要告诉他?”龚春琳问。 “对呀,明明和他无关,他跑什么呢?”秦晏笑。 狐狸似的狡猾笑脸,让龚春琳怒焰高涨,她向门口一指,“你给我出去!” 秦晏站起身,道:“行,我今儿先回去,你晚上和文彰哥说一声,我明天再来问回信。” “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行!”龚春琳叉腰,瞪眼。 秦晏微微一笑,道:“龚大哥是好人。” “你什么意思?”龚春琳瞪起眼,这男孩太可恶了,居然当面拐着弯说她是坏人。 “男人应该让着女人,我不和你争。”秦晏笑笑,往门口走。经过龚春琳身侧时他站住,目测两人之间的高度。 他打量的目光让龚春琳疑惑,问:“你看什么?” “灶里的火就保持现在这个大小,焖半个时辰把锅端起来,别烧干了。”秦晏把话岔开,笑眯眯地往外走。龚春琳比他高两寸,不过没关系,再过几年,等自己的身高超过她时,便能娶她过门了。笑容忽然在秦晏的脸上僵住,他站在院门外回望龚家大门,那两条金龙,始终让他不安。 看着秦晏走出院门,龚春琳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家伙会死赖着坚决不走。昨儿半夜是朱四,今天是他,话说得都合情理,她却始终觉得不安,总觉得这两人没安什么好心思。 锅里的猪脚还没有熟,香味随着热气四散,整个院子满是rou香。龚春琳原本不饿,闻着这味,也有点垂涎欲滴。 龚春琳下意识地看看院门,唐红玉挨了那顿打,应该不会跑过来了吧。今天真的要谢谢她,若不是她做了那个简易的武器,自己绝不会赤手空拳地和蓝龙打架,不痛不痒地骂他一顿,哪有痛痛快快打一场解恨。 想到今天一连串的遭遇,龚春琳在社前坐下深思。对蓝龙,自己可以没有顾忌地打过去,可其它那些对自己有偏见的人呢?如果大家把她当成会传播霉运的扫把星,完全不愿意和她接触,就算她做出了别具一格的点心,怎么卖? 时间在龚春琳深思间流逝,很快便过了一个时辰。龚春琳揭开盖子,深吸了口气,香气顺着鼻腔钻进五脏六肺,全身暖暖的,说不出的舒坦。揭盖的热气散开,龚春琳看到猪脚是和黄豆一起炖的,她忍不住想,秦晏的心思真细,居然还想着带上泡好的黄豆。 龚春琳夹了颗黄豆犹豫,她记着巷子里好象有条流浪狗,筷子撕了一小块猪皮,夹着走出门。 那狗在不远处趴着,满身尘土,和挨了打的蓝龙差不多。龚春琳走过去,将猪皮扔在它面前。 黄狗翻身立起来,舌头一卷,rou皮便没了踪影。它抬起头,渴望地望着龚春琳,舌头伸得老长。 龚春琳看了一会,见黄狗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转身往回走。 黄狗忙跟着。 “去!”龚春琳作势欲踢,黄狗连忙跑开。 回到家,龚春琳将灶里的火掩小,拎起菜篮,关上门。 沿路遇到的人,对龚春琳依旧是厌恶加害怕。 龚春琳傲然地昂头挺胸,没有半点退缩。她买了菜回来,龚文彰还没有回,她关上院门,用心挑了几棵叶子粗壮,根须整齐的菜拿进房间,闭上眼,默念:“让我进去。”再次进入空间。 田里,一棵绿色的狗尾巴草孑然挺立,‘可摘’两个字凌空飘荡。 有没有搞错!要不要和那个游戏一模一样? 龚春琳想着,伸手去摘,手指刚碰到草茎,整个草一下子没了。 啊?去哪了?龚春琳左右看看,横竖在这空间里面,等晚上龚文彰睡了之后再来找。她将带进去的菜种下,从空间中退出来。 没过多久,龚文彰回来了,笑着说:“好香啊,你煮的什么?” “是猪脚,教过你的秦先生的儿子拿来的。”龚春琳说。 “秦先生?”龚文彰听了龚春琳的介绍,用心想了下,道:“我记着县学里没有姓秦的先生。” 龚春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平静地问:“哥,巷子里那条狗是谁养的?” “没人养啊。”龚文彰说。 “要不我们弄回来养吧。”龚春琳说着,走到门口张望,看到黄狗甩着尾巴低头不知道在啃什么,她放下心。 “为什么?”龚文彰问。 龚春琳将蓝龙早上挑拨四邻,要捉自己见官的事说了一遍。 “这泼皮!”龚文彰把牙咬得‘咯咯’直响。蓝龙象鼻涕一样又贱又赖,对他挥拳头,龚文彰首先想到的是,会弄脏自己的手。 龚春琳指着正晒着的河沙,说:“这是袁大哥从郁河采回来的沙子,若没出这个事,请他过来吃饭,谢谢他,可现在...” 提到袁蔼,龚文彰除了叹息‘可惜’也没有别的话。 龚春琳端出炒好的青菜,两个人坐下。 龚文彰道:“今天,林伯和我说,学里需要一个书记,问我愿不愿意去。我原本说回来和你商量,既然这样,我明儿去推了。” “书记是做什么的?”龚春琳问。 “在学里帮着抄书,汇集文章。”龚文彰说。 “会影响学习吗?”龚春琳问。 “不会,帮着抄书编文,可博览众长开阔眼界,还能拿钱,完全是林伯照顾,特意腾出缺给我。”龚文彰说。 龚春琳听有这么多好处,连忙道:“哥,那你就去吧。” 龚文彰摇头。 龚春琳急道:“哥,你别担心。今天这事说穿了,就是咱们兄妹俩无亲无势,人家认为咱们好欺。只要你能考上,一切好说;若考不好,咱们就只有被人欺负的命。所以你别想着待在家里护着我,那样没用!从今儿开始,除了吃饭睡觉,你就好好看书。不怕说句伤你心的话,哪怕有人当着你的面打得我流血,你也只做没看到,静下心,好好地看书。” 这番话听在龚文彰的耳朵里,让他的心痛得滴血,他别过脸,闭上眼睛,溢进眼框的泪水硬生生压回心里。 他痛苦的模样让龚春琳心痛,忍不住低唤:“哥,我知道我自私…” “你说得对,”龚文彰睁开眼睛,道:“是哥没用,才会让你受苦。你说得话,哥会记在心上,为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