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文彰洗好了床单等物,龚春琳帮他扭干,两人一齐将东西晒上。龚文彰又去隔壁院里找刘蓉将托她买的rou拿回来。 “哥,你忙了一上午,切rou的事交给我,你去睡一会。”龚春琳跟着他走进厨房,撸起袖子,准备帮忙。 “这rou买回来剁馅做丸子,你手上没劲,还是我来。”龚文彰说着,拿起砧板和刀走出厨房,将砧板放在院中的小木桌上,从水缸里舀了勺水将rou冲洗干净。 龚春琳实在受不了他的勤快,道:“做丸子太麻烦,切片简单。” “你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吃丸子好消化。”龚文彰一边说,一边将rou切成厚片,‘咚咚咚’地剁起来。 龚春琳被他的细心感动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天才道:“哥~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龚文彰笑道:“不会,你是个好孩子。” 龚春琳的实际年纪早已超过二十岁,她听龚文彰把自己称做孩子,既哭笑不得,又十分喜欢这种被宠爱的感觉。她道:“哥,别把我当孩子。我的病已经好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闲着难受。” 见她诚心要做事,龚文彰道:“那你去打米,把饭煮上。” 龚春琳欢欢喜喜答应一声,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厨房,打好米,洗干净。然而灶却不好烧,她将柴加进去,不但没看到火星,反而将浓烟引了出来,被薰得睁不开眼睛,眼泪水乱流。 “我来吧。”龚文彰在她身旁说。 听到他的声音,龚春琳的心安定下来,抹了把眼泪,乖乖地把位置让出来。 龚文彰在灶前蹲下,将龚春琳胡乱塞进去的柴火拿出来,告诉她应该先用小干枝引着火,再将大一些的柴火加上去。他边说边做,很快便将火引着。 “哥,你真能干,什么都会做。”龚春琳由衷地说。 龚文彰笑了笑,却并不高兴。他也曾经认为自己很能干,能够担负照顾meimei的职责,昨天朱槿的话却让他发现自己的无能。眼前这女子的表现让他更加肯定,自己的亲meimei真的不在了。 龚春琳感到龚文彰笑容的勉强,连忙问:“哥,你怎么了?” 龚文彰还未回答,便听到一串急促的拍门声,和女人气急败坏的叫声:“开门!龚文彰你个有娘生,无娘养的东西!快说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龚春琳听出来那是朱槿的声音,她叫骂的内容让龚文彰一下子变了脸色,他急步赶到院门,拉开门闩。 朱槿一头撞进龚文彰的怀里,也不管手抓到哪里,死命地又掐又拧。 龚文彰一是促不急防,二来终不好意思和女人动手,两只手抵着朱槿的肩膀往外推,痛得眼角抽搐,嘴里不断地说着:“朱嫂,你这是干什么?” 龚春琳终是大病初愈,速度没龚文彰快,等她跑到门口,龚文彰已经吃亏。龚春琳活了二十来岁从来没打过架,此情此景容不得多想,她冲过去对着朱槿的后背猛打,“放开我哥哥!” 虽然龚文彰只是招架,朱槿明显感到自己不是男人的对手,当即回身与龚春琳撕打。 龚春琳力弱,一下子被朱槿抓住头发。她头顶吃痛,两手去护头,脸上又被朱槿抓了两把。 龚文彰还是君子的想法,拉着龚春琳的手大叫:“你们不要打!” 龚春琳气得火冒三丈,大吼道:“哥!你抓我做什么,抓她呀!” 龚文彰如梦初醒一般去抓朱槿的手。 朱槿哪肯束手就擒,野猫般乱抓乱挠,奈何力气抵不过龚文彰,还是被他抓住两只手扭到身后。朱槿眼看自己要吃亏,对站在自己面前抚着脸上伤痕的龚春琳大叫:“小娼妇,你动我一下试试!我立马送你去衙门!” 此前朱槿拍门的叫骂就象吹响号召大伙围观的号角,左邻右舍的人全拢到龚家门口。龚春琳知道,今天这事若轻飘飘地放过朱槿,等于告诉众人自己软弱可欺。是以她把牙一咬,顺着朱槿的话骂道:“老娼妇,姐就动你了!怎么的!”说完,‘啪’的一巴掌狠狠打在朱槿的脸上。 昨天的仇加今天的恨,让龚春琳这一巴掌力道十足,鲜血一下子便从朱槿的嘴角冒出来。 朱槿懵了,她万万没想到昨天任自己欺负的龚家两兄妹今天会这么狠。她杀猪似的叫起来:“顺儿!顺儿!” 躲在门外的朱家使女顺儿听到朱槿的叫声,只得往里挤。 站在门里看热闹的刘蓉怕顺儿加入战场后双方人数相同,龚家兄妹吃亏,连忙走上前,先将龚春琳拉开,然后拉着朱槿的手说:“朱嫂,听说兰兰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 听刘蓉提到兰兰,朱槿才想到自己闹上门的真正目的,掏出怀里揣着的一张纸对着龚文彰的胸口拍过去,“姓龚的,平常看你还老实,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冲着我来,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她说完,从袖子里抽出手帕,一边哭一边骂,断断续续地说她办完事回来,就发现门口玩耍的兰兰不见了,她和顺儿找了半天,只在院中发现了这个包着石头的纸条。 龚文彰连忙接住展开,龚春琳走过去和他一起瞧,“二十两银子,戌时城外土地庙赎人。”龚文彰认得字的笔迹,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龚春琳看纸上写着‘二十两银子’便起了疑心,再一瞧龚文彰的脸色,更加明白。她一把将纸从龚文彰的手里抽出来,冷笑着扔给朱槿,道:“朱嫂,你也是有见识的人,竟看不出这是劫匪玩的花招吗?” 朱槿一怔,呆呆地望着龚春琳,不知道她的话什么意思。 龚春琳道:“兰兰长得那么可爱,怎么也不会只值二十两银子。劫匪先用这封信将你稳住,等你戌时带了银子去赎人,不知道他们已带着人跑到哪里去了。你有功夫在这和我们闹,还不如赶紧报告官府。” 听龚春琳建议朱槿报官,龚文彰下意识地吼道:“不行!” 龚春琳偷偷掐了龚文彰一把,然后道:“对,报官这件事,你不能大张旗鼓,不然让劫匪知道,伤害兰兰就糟了。你得偷偷地去。” 朱槿狐疑地看着兄妹俩,“不是你们将兰兰藏起来?” 龚春琳说:“我昨晚发烧,我哥哥照顾我一宿,今早又忙着洗床单。我们连门都没出,哪有时间去管你家兰兰?” 朱槿瞪着龚文彰,他脸上的不自然太明显,让人看着便起疑。然而朱槿也知道龚家两兄妹绝不会当众承认,冷笑着说:“哼,别以为老娘好欺负,老娘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到时候,老娘弄死你一家子!”她说罢,转身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