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秋禾来了群白山后,时间过的就更快了,应着她老喊秋禾为师娘,秋禾乐不思蜀,每日都来与她说说话,有时也会指点她几招。 从秋禾的口中,季锦知道了,其实她也算是季锦的师娘,因为她是华师傅未过门的妻子,所谓一物克一物,华师傅与秋禾充分的解释了这句话。 此时的华师傅,已经是风度翩翩,没了胡须,着实年轻了不少,也俊俏了不少,难怪秋禾会一路追到群白山上。 至于子玉,季锦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他了,每次问华师傅,华师傅都会说他有事情下山了,而且一下山都是一连几日,还有的时候一两月都不在山上,就像现在这般,子玉不在,她还真有些想他,不光是她想,每次她无聊下山的时候,那些个村民也都会围过来,问子玉少爷哪去了,子玉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季锦微叹了一声,坐在山洞中,轻轻擦拭着长剑,这三年一晃就快要过去了,看着长剑发出的亮光,她轻扯了扯嘴角。 山洞口,秋禾笑吟吟的站在那,衣玦翩翩,白衣胜雪,她缕了缕耳边的发丝,走进了山洞,坐在一旁,笑道:“锦丫头,想什么呢。” 季锦将手中的剑放下,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身上穿的红色衣布,道:“没想什么,倒是师娘,怎么到这里来了,师傅呢?” “别提你师傅,来来来,说说你的事。” “我的事?我有什么事?”季锦没明白过来秋禾在说什么,与秋禾相处久了,也渐渐瞧出来了,秋禾是个急性子,不知她这次有想出了什么事。 秋禾推了一把季锦,笑眼眯眯:“锦丫头,你现在可已经是大姑娘了,有什么怕羞的,是不是喜欢上子玉了?师娘去给你说,子玉可是个好孩子,可要把握住了,懂不懂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嗯?” “啊?”季锦险些从石床上摔下去,她僵硬的嘴角一句话也说不上,她理了理思索,深吸一口气,道:“师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臭小子,他不来烦我,就不错了!” 将这句话说完,季锦感觉胸口有些发闷,定是让秋禾那番话给气的,她捂着胸口,顺了顺气。 秋禾俨然一副不信的样子看着季锦,季锦被她看的有些头皮发麻,直接起身下了石床出去练武了。 背后,秋禾偷笑了一声。 季锦扯了扯嘴角,她动了动手中的长剑,这几天,她已经将寒霜剑法领悟的透彻,华师傅说,再多加勤练,就可以突破第八重了,想想前一世,提前三年离了群白山,寒霜剑法才练到了第四重,敌手还很多。 如今,欺她者,先远后诛! 在冰天雪地里,她一身红衣,身形转换不断,犹如一个根红色的丝带,灵活舞动,在这之间,只能看清手中长剑发出的银光,和那一头散下的乌发。 季锦感觉有些累了,才将剑收回,伸手触了触脸庞,她确实已经长大了,五官也渐渐出落的精致,而她的meimei,应该也一样吧,有一个与她相同面容的人,这种感觉,确实不好。 进了山洞,见秋禾还未走,正看着她,她打笑道:“师娘,你怎么不去缠着师傅了。” 秋禾摆摆手,提起了华师傅,她就来气,她咬着牙忍着气说:“别和我提你师傅,成天只想着研究武功,真是一点风趣都不懂!” 季锦顿了顿,她以为华师傅成天只想着吃喝呢……从秋禾口中得知华师傅成天研究武功,真是与她所知道的华师傅有些不符。 季锦紧了紧领口,觉着有些冷,她又添了些柴火在火堆中,烤了烤手。 “锦丫头。” 季锦偏过头,看着秋禾,只见秋禾给她使了个眼神,让她看洞口,她顿了顿,顺着秋禾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少年站在洞口处,一声青衣,身姿修长,他早已褪去了稚嫩的面容,眉目疏朗,剑眉下的双眸带着几分坚定,嘴角边还有着放荡不羁的笑容,他的用剑撑着地,静静的站着洞口处,沙哑的声音破口而出:“阿锦!” 季锦愣了几秒,那是……子玉!他有些不同了,身上的孩子气已经消失,有的竟是让人敬畏的气息……而且他比原先更好看了,季锦缓慢的起身,走近子玉,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却发现此时的他已经高出她许多,她瞪了一眼子玉,仍是硬声硬气:“这么些天你去哪了!” 子玉却是问非所答:“阿锦还在,没有下山呢。” 赶回来了,几日几夜,快马加程,终于赶回来了,好在,阿锦还未离开。 季锦翻了翻眼皮,正要骂他,却突然身上一重,子玉整个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季锦顿了下,推了把子玉:“子玉,你很重,快点给我起来,子玉,别想着趁机占我便宜,快给我起来!” 季锦气急,准备一掌将子玉推开时,秋禾出声止住了她的动作:“锦丫头,别动,他怕是晕了过去。” 季锦推了推子玉,确实像是晕了过去,她支着子玉的身子,咬了咬牙,他比以前更重了,吃力的问道:“师娘,你去将师傅找来,我先将他拖到石床上。” 秋禾应了声,运用轻功,迅速的离了后山。 季锦使劲将子玉拖回了山洞的石床上,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像是有病的样子,然后又翻了翻他的身侧,也不见有任何伤口。 季锦纳闷的做在一旁,难不成是中毒了?但看他脸色红润,也不像是中了毒,看来只得等师傅来了下定论了。 “阿锦……阿锦……” 突然几句发虚的声音传来,她趴在子玉的耳边仔细听着,结果只能听见子玉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她掀起眼皮,轻咳了一声,然后坐直了身子。 她起身往洞口处看了看,终于瞧见了华师傅的身影,华师傅也是面色发紧,见了季锦后,紧抿的薄唇张了张:“子玉呢?” 她指了指洞内,然后跟着华师傅入了洞。 华师傅坐在石床边,替子玉把了把脉,然后突然瞪了一眼季锦,季锦被这么一瞪,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子玉真的出了什么事? 只听华师傅起身道:“他不过是太累了,睡着了,还惊的让我跑一趟。” 说着在季锦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季锦气急,正欲开口时,走到洞口的华师傅突然回了身,声音有些发飘,但却在整个山洞中回音不断:“阿锦,我前几日已经修书一封送去季府了,约摸着他们也快来了,这群白山,你不能再待了,难道你没有发现,最近你有些怕冷吗?” 被华师傅这么一提,似乎确实是这样,只是三年这么快就已经过去了吗?季锦颔首,不知该说些什么,她默默的看着华师傅与秋禾离去,秋禾似乎也沉默了。 她一人站在洞口处,紧了紧领口,良久,才转身到了子玉的身旁,见子玉睡的很熟,真是忍不住想打他一顿,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这几年,子玉被她欺负都够多了,临走时,给他留个好印象罢。 在石床边坐了几个时辰,见子玉还未醒,她便出了山洞,准备回逍遥居。 却与匆匆而来的秋禾迎上,秋禾的眼眶有些发红,见了季锦,死死的将她抱住,好一会才松开,嗓音有些发涩:“锦丫头…你爹娘来了。” 季锦身子僵了一下,点点头,往石洞中探了一眼,便与秋禾去了逍遥居。 该到的终究是到了,即便她每日都希望过的再慢些,再慢些,可都是挡不住时间消逝。 回了逍遥居,父亲与娘亲早已等候多时,同行来的仍旧有她的胞妹季兰,果然她还是与季锦长的相差无几。 娘亲最先过来,紧紧拉着季锦的手:“锦儿,我们回家了!” “jiejie!”季兰也小跑到了她的身边,眼睛还四处张望了片刻,而后才将目光放在季锦的身上,似乎是有些失望。 季锦点头,见父亲此时也与华师傅说完了话,她上前,看着华师傅,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华师傅养了她这么些年,她“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道:“师傅,徒儿要下山了,徒儿会时时挂念着师傅的!” 唯一一次这么正式的与华师傅说话。 华师傅将季锦扶起了身,一脸正色,失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点点头,又低声嘱咐了一遍:“记着,你的身子畏寒。” 说罢,她随着父亲下了山,华师傅一路将她送到了山下,在这之间,子玉一直都未出现,这样也好,离别什么的是最不好受的了。 群白山地处凉州边界,而季府则是在京都,马车行驶了十余日才到了京都。 正是四月份的天,离了群白山,天气也渐渐的转暖。 而一路颠簸的马车,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久违的季府……她终于又回来了。 季府红门大敞着,房梁上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是为迎接她所备,这个场景,与上一世一模一样。 父亲是大周朝右丞相,官拜一品,家中的排场自是小不了。 她与季兰一同下了马车,季府内的小厮婢人人站成一排,见了季锦,皆齐声道:“大小姐!” 而一旁还站着父亲的一些妾室与庶出,那些个妾室,季锦连正眼都没扫他们,这次回来,一并处理的还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