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飞跟在自家主子身后,见主子神采飞扬的模样,不禁小声嘀咕道,“这样一弄,还不知这芊贵妃怎么闹腾呢?回头又是自己这些做属下的受罪,哎……” “子飞,你嘀咕什么呢?说出来让朕也听听。” 徐子飞脸色一变,虽然自己是皇上的御前近身侍卫,皇上也对自己高看一截,可伴君如伴虎古来便有,他可不想自己还没娶媳妇,就没了脑袋,忙腆着笑,“回皇上,卑职在想顾大人的伤可好些了。” 月夜瑾煜瞅着他,“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走吧,去他府上瞧瞧。” 徐子飞愣愣的点点头,忽又醒悟过来,“什么?皇上,您又要出宫?这,这使不得啊,上次出去,太后已经向卑职下了令,若是再带皇上出去,便要扒了卑职这身皮呀!皇上…” 徐子飞一路哀嚎,可他嘴里的主子,却只留给了他一片明黄的衣角。 ………々………々………々………々………々……… 马车缓缓的驶着,车轮子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丝毫未影响车内之人雀跃的心情。 徐子飞看着坐在自己旁边,不时掀起帘脚偷偷打量窗外的主子,就满脑袋黑线。 他可是皇上,堂堂一国之君,好好的皇宫不待,偏偏喜欢四处游玩,这外边的东西能比得过宫里的?如此折腾,他的心里可是舒坦了,可自己呢?却要顶着一万个担心,连大气儿都出不得。就拿上次来说,好不容易劝着他收了玩心,打道回宫,却在城外碰到了那档子事。也合该那姑娘命不该绝,遇上了自家主子。不过那姑娘的性格,倒是古怪泼辣了一些,主子明明救了她,她却一副咬人的模样。 真真是奇怪。 “哎呀!”徐子飞头上莫名一疼,有些无语的看向自家主子,“爷,你打我干嘛?” 月夜瑾煜却似没事人一般,继续瞅着窗外,“看你一脸绯红,定是想起了哪家的相好,爷为了你老子,自然要帮你脱离苦海,免得受些红尘祸害,你应当感激我才对。” 徐子飞闷闷的垂下头,“属下又不当和尚…” “嗯?” 徐子飞只得连连摆手,庄严肃穆的尖着嗓子叫道,“爷,我当和尚,我当和尚…不过,爷,这大白天的,我们去上门拜访,是不是有些…” 月夜瑾煜蹙眉考虑了片刻,“这个…子飞呀,你说顾太尉真是伤得不能早朝了吗?” 明知主子故意岔开话题,徐子飞也只能故作不知的回到,“依属下看,应是真的。” “噢?说来听听。” “太尉大人手握重兵,却一向忠心为主子办事,而且为人敦厚老实,朝野之内谁不夸他?况且郊外遇袭一事也确实存在,他既忠于主子,没有理由趁伤怠朝的。” “嗯!子飞说得有道理。”月夜瑾煜很认真的点了下头,“嗳,你老子可为你说媳妇了?” 呃……徐子飞顿觉后背发凉。 “不如爷替你做主,许一门亲事如何?” “爷…”徐子飞顿时垮下了脸,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主子政事繁忙,这点小事哪敢劳主子费心。而且属下年纪尚小,功未成名未就,这成家立业怕是早了些。” 徐子飞很公式化的拒绝了。 月夜瑾煜也不再多问,却又喃喃自语道,“人说娶妻当娶贤,纳妾当重色,可你瞧瞧爷府里的那些个…”月夜瑾煜叹了叹,“春姨娘倒是个性情好的,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徐子飞摸摸自己的脑袋,“主子若是还惦念着春姨娘,不如叫顾大人送了她姐妹进府便是。都是一个老子,模样性情应是差不多的。” 月夜瑾煜看着他,“爷的事你还做起主来了?” 徐子飞立刻请罪道,“属下惶恐。” “行了。”月夜瑾煜淡淡的挥了下手,“子飞你一向心思缜密,不如替爷想想,这春姨娘没了,爷的心里怎么一点都不踏实呢?” “属下觉得只要安抚了那位,也是为主子自己争取了时间,主子如此,不过是万全之策,实在不必自责。” “自责?哼,太笨的人,留着亦是无用。”月夜瑾煜忽然脸色一沉,明媚的笑脸换成了冷意,“走吧,去见见咱们重伤的太尉大人。” 徐子飞领命,便出了车厢与车夫耳语了几句。 ………々………々………々………々……… “来者何人?”顾府大门外,看护大门的家将将徐子飞拦在了石阶之下,“此乃太尉顾正孝大人府邸,闲杂人等不得乱闯,你个小小书童,是吃了熊心豹胆么?” 徐子飞今日一身青色的儒衫,又因眉目清秀,年纪也不大,看上去倒似书童的可能居多,当下也不争辩,只笑道,“我家公子有事拜访太尉大人,烦劳通传一声。”说着话,却从袖子里摸出了十两白银递了上去。 十两白银不多不少,在一个守门家将的眼里却是沉甸甸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书童出手便是十两白银,立刻便对他身后的公子重视了起来。 面不改色的将银子纳入袖子,那家将语气和缓了许多,“请你家公子稍候片刻,小的这就去府内通报。”言毕,人已转身离去。 徐子飞回到马车外,嘀咕道,“这顾府好大的排场。” 月夜瑾煜在车内闻得徐子飞的嘀咕,索性挑起车帘也跳了下来,“子飞你这话说得不假,爷来瞧他,竟还要对个守门小将使银子,这顾府的面子着实大。” 徐子飞摸不清这话里的涵义,不敢盲目接话,便笑道,“顾大人如此,也是为了朝廷颜面。毕竟是主子眼里的红人,这面子还得撑着。” 月夜瑾煜嘴角扯了扯,没有说话。 这时,那传话的家将走了出来,淡淡的瞥了眼徐子飞身后的月夜瑾煜,虽然诧异这年轻公子衣着的华丽,却也没真的放在眼里,只粗声道,“我家总管说了,老爷重伤未愈,概不见客,这位公子还是请回吧。” “什么!”徐子飞呆在皇帝面前,也是受惯了旁人的追捧,顿时便垮下脸来,“哼,顾大人真是好大的架子,连我家公子是谁都不曾询问,便推说不见,徐子飞候教了!” 碰巧福康出府办事,闻得徐子飞的话,大惊失色之下,忙躬身走了出来,“原来是徐大人家的二公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那家将见福康如此客气,当下便傻了眼。不过能在高门大户里做事之人,自然是有几分脑子的。福康言毕,他便满脸堆笑的道,“哎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识得贵人,得罪之处还请贵人见谅。” 徐子飞冷哼了一声,将脸很不给面子的扭到了一边。 福康心知方才报来求见老爷的必是徐子飞,再抬眼一瞧立于他身后的公子,虽年长了几岁,一身打扮却是富贵异常。当下也不敢再怠慢,“公子稍后,小的这就去回禀老爷。” 徐子飞见人家如此客气,也不好再装腔作势,忙回道,“有劳了。” 不出片刻,福康便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我家老爷有请,请两位公子花厅吃茶稍后。” 月夜瑾煜与徐子飞互望了一眼,抬腿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