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福康说得隐晦,可凭女人的直觉,那段时间里,在顾正孝与自己的娘亲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否则,以他们曾经历过的事情,娘亲断不会因为她纳妾而耿耿于怀。 “福总管,你为何自称沧月死士?难道你不是中原人?”锦绣思索了片刻,把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因为夫人与老爷救回我的那一年便告诉我,他们是沧月族的后代。”福康的神情有些肃穆。 锦绣心知他说的乃是自己的外公、外婆,便继续问道,“沧月族?我也读过不少关于士族的书籍,却从未见过这个名字,这究竟是什么?”见福康静默不语,锦绣忽然想到之前福康提到的事情,内心猛的一震,“跟皇族有关?” 福康点点头,“一百多年以前,楚王朝纲治腐败,各路诸侯纷纷举旗叛乱,整个天下在一瞬间乱做一团,沧月族人世代生活的葛布草原也不能幸免于难。为了活下去,族长带领族人四处逃散,却因为族人舍不得丢弃牛羊,被人逼到了葛布草原西边,一座名叫‘祁连’的大山。这祁连山内野兽遍布,多少年来进去的人都是只进不出。可后有追兵,族长便不顾几个长老反对,带着族人毅然闯进了这块充满危险的土地。因祸得福,沧月族不但免受了战乱的困惑,还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堆满金银珠宝的洞xue。” 福康顿了顿,继续道,“所有的族人忘乎所以的欢呼,为自己的族长欢呼,可族长却没族人想的那么乐观。乱世之财,必为人所夺。族长害怕这些财富会为沧月招来灭顶之灾,为了保护族人,便下令移居进了深山老林,并立下规定,沧月族人永世不得踏入中原。” “他这样做很对,所谓财不外露,更何况还是在一个充满杀戮的战乱时期。身为族长,他很称职。”锦绣应和了一声。 福康摇摇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纵使族长有心,也抵不住jian险小人的利欲熏心。” 锦绣示意福康止声,“让我猜猜,飞来横财,族内定是起了内贼吧?” 福康点点头,“有人觊觎宝藏,不愿平淡的在山林间度过此生,便想偷走宝藏。行动的那天,因为失误被看守之人发现。族长严加审问后,那人招出了同谋,竟然是族内的长老沧赢。” “沧赢?”锦绣一脸黑线,还有人叫“苍蝇”的? “族长勃然大怒,须知这事一旦公诸于众,沧月必定在劫难逃。为了全族老小的性命,族长毅然将沧赢一家逐了出去。虽然赶走了他们,也从那宝藏里取了几许赠与他,并与之立下契约,势要将宝藏的秘密永远守口如瓶。那沧赢得了好处,也不再多做纠缠。便领着老小连夜出了祁连山,然后投靠了月夜军。一年之后,沧赢惹了祸,为求自保,便将这个秘密说了出去。当时月夜影正愁军中无钱,便半信半疑的带人跟沧赢回到了沧月族的聚集地。当日族长赶走沧赢时,便已料到了此果,所以早就私下命人把宝藏藏了起来,并设了一张藏宝图,分别汇在不同的四个人身上,在沧赢离开的同时,也连夜将他们送了出去。并派了族内武功最好之人成为死士,誓死保护。” “月夜影来后见全是些朴实的民众居于此地躲避战乱,而且一个个穿得破烂不堪,骨瘦如柴,哪里似有钱的模样。分明是沧赢为了开脱罪责,欺瞒自己,一怒之下斩杀了沧赢,并将他的家人充作了奴隶。” “月夜影演了一场好戏,可族长深知,此人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为了将伤害降低到最小,族长自己把宝藏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告知月夜影,一年多以前沧赢就偷走了宝藏,如今的宝藏里已只剩些皮毛。若是他不嫌弃,沧月族愿意奉上,只求将来月夜影登上皇位后,可保沧月一族平安。” “月夜影立刻指天发誓,并与族长结拜了兄弟。半年后,月夜影果如族长预料的,登上了皇位,而他也信守承诺,将祁连山设成了禁山,将沧月族永远的隔绝在了世外。” 锦绣约莫明白了,便道,“难怪你要问我月夜影是如何夺得天下的。” 福康冷哼了一声,“当年若不是这笔横财,月夜影焉能击败各处藩王?须知兵家大事,粮草最为重要。百姓流离失所,求的不过是三餐温饱。可天下大乱,经济早已萧条,便是富贵人家也难得几日好食,可月夜影的军中却是粮rou不断,这对民众而言,是什么样的诱惑,想必奴才不说,少主也能体会。” 锦绣想起前世红军的二万五千里长征,深知银钱的重要,便点点头道,“那后来呢?” “后来?”福康心中猛的一疼,“如此相安过了几十年,沧月族内也把这段记忆永远深埋了起来。关于宝藏,所有人都以为被月夜影拿走了。可突然却出了传言,宝藏被藏了起来,而且还有藏宝图。谁若是寻得了藏宝图,必可得到天下。当时月夜影早已死去,可他的儿子月夜明德却是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的。担心自己的江山受损,他便派军将沧月族所有人抓了起来,日夜兼程带回了京都。” “可惜当年的真相,除了族长与几个持有藏宝图的人知道外,再无任何人明了。而族长也早已西去,抓住这些族人自然问不出什么。月夜明德气恼之余,将所有人以异族处死,这便是当年震惊朝野的巫蛊之术。” 听到巫蛊二字,锦绣的心狠狠抽了一下,锦春jiejie不也是因巫蛊而死的吗?想到锦春已死,锦绣的心里便疼了起来。 “少主或许在疑惑,奴才为什么知道这些…” 锦绣打断了他,“因为我的外公,也就是你家小姐的爹,便是当年被送出的人之一,对不对?” 福康眼神有些惊讶的盯了盯锦绣,最后垂头道,“是,可惜奴才没能保护好小姐,辜负了老爷与夫人的期望。” “我娘知道这些吗?”锦绣忽然发问。 福康点了点头。 “呼…”锦绣长长的吐出口气,自己的身世还真是一部天雷轰轰的狗血剧呀! “那藏宝图?” “奴才不知。”福康想了想,“奴才只知道当年老爷将图绘进了一副山水画中,而画送给了小姐,作为日后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