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上回众人行走谈笑之间,不觉这周遭风景宜人,山脉绵延,云天通透,澄澈碧芳,便是诗情触引,纵声长饮。这般谈笑行走约莫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便已是来到了一处方圆十来里的小镇。 众人瞧那悬挂的木板上,写着“寂魂镇”。秦艽便笑道:“唉,这小镇名字取得真是渗人,寂魂镇,却不知这‘寂魂’二字,是何深意呢?” 公孙离殇打断道:“秦艽呀,你可不要死读书成了一个呆书生了,我们管它什么‘寂魂’‘归魂’呢,我现在呀,还是去询问一下人家,看看有谁肯让我们寄宿一晌午,休息一下,下午便要继续赶路了!” 秦艽点点头,说道:“公孙兄说得有理!” 众人走进镇中,便发现这小镇狭小得紧,本就占地不广,另外在这镇中,尚有一面小湖泊,虽并不广阔,但却也占了不少位置。 这镇中道路上很少见到居民,众人约莫已经绕着全镇转了一圈儿,总算是看到了不远处正有一位居民朝自己一行人走来。移时,他已是走到了众人身前,抬头瞧去,这人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大爷,弯腰佝偻,头发花白,面部枯皱,已是苍老了很。 他双眼枯皱,眼皮耷拉着,貌似不曾瞧见几人,秦艽拱手刚说了句“大爷您”之后,话未说完,他竟已是向前走了几步之远。秦艽跟在他身后,说道:“不知大爷能否······” 话仍是没有说完,那老大爷便说道:“寂魂无处归,万般皆遣散——”老大爷止住步伐,仍不回头,不知想了些什么,又续道,“早些离去吧,早些离去吧!” 如今正是景色清明,阳光普照之时,但众人听了这老头儿所言,不禁是头皮发麻,身上鸡皮疙瘩全都起了来。秦艽抖抖身子,轻轻一笑,说道:“这老人真是好玩儿,说些什么古怪的话,大白天在这儿吓人咧!” 众人抬眼向远处瞧去,那老人已是不知去向,公孙离殇沉声道:“这老头儿言语间甚是古怪,貌似在催我们赶紧离开!” 秦艽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赶了一上午的路,不管如何,是得休息一下,吃点儿正餐了,我们还是再瞧瞧,有没有谁家肯让我们逗留一会儿!” 秦艽等人便继续沿着这镇中小路行走,等到了距离那一眼湖水不足三丈之处,倒是前后有几间屋子,虽说面积不大,但却居处清幽,依花傍水,别有一番景致。 这屋门虚掩着,秦艽等人瞧了两下,便被一阵飘来的清风“吱呀”一声给吹得敞开,秦艽等人蹑足凝神一想,便也缓步进了去。这前厅本就狭窄,更何况里头还左右摆了两张桌子。秦艽刚想询问是否有人,便见到一人从中院门中走了出来。这人是一中年男子,双目失明,一条腿还是瘸着的,面目也生得丑陋可怖。秦艽见了,却也并未失礼,拱手道: “这位老伯,我们一行赶路乏累,想在这里休息一晌午,吃过便饭后,便要继续赶路,”秦艽拿出一百文钱,递给那中年男子,说道,“老伯啊,我这里有一百文钱,虽不很多,但是也算是多谢您的收留了,我们吃过午饭就会继续赶路!” 张灵婵瞧了他的样貌,不禁是吃了一惊,又瞧他双眼貌似看不见,便自语道:“原来是个瞎子!” 公孙离殇听后连忙阻止她道:“灵婵,不得无礼!”公孙离殇也向前走上一步,说道,“老伯莫介意,我这妹子就是心直口快,并没有什么不敬之意的!” 许文漪清声问道:“不知这位老伯如何称呼?在下许文漪!” “我复姓公孙,名叫离殇!” “我叫秦艽!” 张灵婵也展颜笑道:“老伯您不要介意啦,我叫张灵婵,给伯伯赔礼喽!”说着翩然施了一礼。 那中年男人却并未露出什么容色,却仿佛是聋子一般,半天什么都没听到,过了好半晌,众人已觉尴尬,才听到那男子轻咳了两声,粗声说道:“你们不必说那么多,我们镇里不欢迎外人,不过你们既然来了,那就吃个饭再走吧,这钱,我们不要!”这男子说话很是不客气,不过倒也不贪图钱财,秦艽还想再劝他收下,公孙离殇拉了拉他的手,这才作罢。 秦艽道:“多谢老伯了,我们吃过饭便要赶路了,绝不会在这里耽搁太久的!”秦艽笑问道,“却还不知老伯您如何称呼呢?” 那中年男子答道:“我姓张,你叫我老张就行了!” 秦艽连忙拱手敬道:“晚辈岂敢呢,贵姓张,那我们便称您为张伯伯吧!”张灵婵凑到秦艽身旁,轻声说道,“他眼睛都看不见,你何必要给他行拱手礼呢,多此一举!” 秦艽本欲阻止,那张老伯却已是沉声道:“不错,小子,我不过是个瞎子,用不着对我行什么拱手礼,这女娃子该不愿意了!” 张灵婵听了此言,不禁微惊薄怒,秦艽也连忙为她劝道:“张老伯别介意呀,这丫头平常在家是被爹娘宠坏了!” 张灵婵高挺琼鼻,噘嘴嗔道:“哼,我才没娘亲宠我呢!”秦艽瞧了她那神色举态,虽欲劝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对她使了使眼色。 公孙离殇拍了拍张灵婵的肩头,轻声道:“你呀,还是不要多说话了,要不然,恐怕我们别想在此处吃午饭了!”张灵婵撇过头,望着门外那一眼湖水,其上蜻蜓驻留,落叶轻飘,倒也是无边的清静。公孙离殇问张老伯道:“张老伯,方才你说‘我们’,这家中除了您之外,还有谁么?” 张老伯眉头微皱,略为生气,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哼!”张老伯说完,便进了内屋。 公孙离殇摇了摇头,叹道:“这镇里,处处都怪得很,先前碰到个诡怪的老头,说着些不解之话,现在又碰到这么个额瞎瘸子,脾气也是古怪得很,问他几句话,便生气了起来!” 秦艽笑道:“算啦,我们不管这些了,反正我们不是找到地方休息了么?但是我却不知,这几间房子,在这镇上也算得豪奢了,怎么半天就见到张老伯一人呢?” 正当秦艽问话,音尚未落之际,便见到那中院之中走出一人,粗布裙钗,乡野装扮,面容清秀雅净,是一位乡间女子。她虽是乡间人,但皮肤却白嫩嫩的,脸蛋儿也红扑扑的,虽然较之许文漪是天上地下,较之张灵婵是十万八千,但是看着还是给人一种清新扑面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