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上回,在那冷峭女子的简单三字过后,她那对面俊朗潇洒的少年,也是轻声笑道:“文漪,多谢你啦!”秦艽说罢,便又对她说道,“文漪呀,其实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情倒是颇多呢,趁现在时间还早,我正好告诉你!” 于是乎秦艽便将这两日来发生的种种,无论是那风雨楼危情刺杀、亦或是那高人前辈相救、再者就是那年少的蒙面人的赠书帮持,都完完本本地告诉了这他深信不疑的冷艳女子。 虽然秦艽对许文漪无有分毫怀疑,但是却仍是不提那无涯老人的系列事情,只是单单说了自己是拜一位武林高人相救,他还帮助自己打通了周身xue道,至于他相貌及身份是何,自己一无所知。 许文漪听了秦艽所言,不禁胆战心惊,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而已。许文漪站起身来,面对着风摇竹涛,冷声而道:“绝命山人的名号我也听师父说起过,他的武艺在江湖之中虽然只说得上是二三流,但是却亦非常人能及。新派弟子莫说是与之对抗,就连三两招,恐都难以招架。”许文漪回想起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一面玉靥上露出了淡淡的愁容,“这绝命山人虽武艺高强,但却向来都是听从他们的买通而行凶害人。” 许文漪转过头,望向少年,两只美眸中没有分毫的冰冷之色,有的,只是无尽的关怀歉意与感激。秦艽面对着许文漪,触及那两道温柔如可的眼神,心神俱荡,连忙扭过头,看向远方的绿树青草。许文漪略显愁色,对少年说道:“秦大哥,你平素都在甘泉村中,恐怕这绝命山人刺杀你,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派遣他的人,想必就是落枫谷中的人了,我······” 许文漪话未说完,秦艽已打断道:“文漪,你无需自责,我既然管了这件事,又怎会怪你呢,要怪只能怪那落枫谷之人无情无义了!”秦艽抬头望天,缕缕白气飘过,蔚蓝云天,碧空如洗,很是美丽。秦艽又说道:“其实呀,这对我来说还是奇遇呢,我碰到了那位年轻的蒙面人,他对我倒是很好,送我了两套武功秘籍呢!” 许文漪瞧他如此,心中更是难过忧怅,望着少年俊朗的身影,低声而真诚言道:“多谢你,秦大哥······” 秦艽没有料到,这往日冷冰冰的女子,今日竟对自己由衷感谢,一时之间也是万千感慨发于心胸,但口上,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两手不住的摆动,示意着“无碍”“无碍”。 此时日头已是微微从正中方向偏斜了,料想再过一个刻钟,这品英大会便要开始了。 许文漪对秦艽说道:“秦大哥,品英大会应该马上便要开始了,我们这就去吧!”话音未落,许文漪便已当先走在前方,娉婷之影,绕过竹柳间。秦艽也不回答,随之而去。 二人穿过了一条小径,正自行走间,迎面走来一人,相貌略为苍老,有着浓密的眉毛和绺绺胡须,正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他瞧见了许文漪,张口笑道:“哈哈,贤侄呀,品英大会马上开始了,你便与我门中人同坐上席观看,如何啊?” 许文漪拱手敬道:“二叔,这儿有晚辈一位朋友,我们还是一同在擂台下看吧!” 这位被许文漪称为“二叔”的半百老者,正是溷元门中长老级别的人物,他是张尘峰门主的二弟张尘敦。张尘敦年轻时曾在武林中闯荡过二十余年,也立下了厚重的万儿。然而自从其步入不惑之年后,不知为何,竟是渐渐淡出了江湖,如今更是多年身居溷元门中,很少现身,故而江湖之中,对他的消息,也愈发的稀少不可闻了。 不过纵使这张尘敦退居溷元门中,但他武艺高强,溷元门数百号弟子门众,除张尘峰武艺高于他,其余任何一人,都无法与之匹敌。他在这溷元门安心求学,武功更是精进,但这十余年来,他更醉心与书法文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倒更是溷元门举派称赞的对象。 张尘敦听了许文漪之言,老脸上的rou松弛耷拉着,笑道:“好,既是如此,那你便同你这位朋友在下边儿观看吧!”张尘敦又道,“武林人士已基本到齐,在宜居园中的各位我方才也接回来了,现下马上便要开始,你们快些去吧!” 张尘敦说罢,便向庭院堂室中走去,临走之际,瞥了秦艽一眼,但见他英姿飒爽,面如冠玉,风度翩然,也不禁暗暗叹了声好。 许文漪将这张尘敦的个人情况向秦艽做了简单讲述,之后秦艽便点头道:“看来这溷元门与你们荷音堂还是非常相熟的,我看他们对你也蛮好的呢!”秦艽轻声笑道,“文漪呀,其实你不必管我的,你在上边同张尘峰前辈坐着为好,这样万一发生什么事儿也······” 话音还未落,许文漪便打断他道:“秦大哥,你为了我这件事已然牵扯了太多不该有的恩怨,不管刺杀你的人与落枫谷是否有关联,你既然念我安危,来这苏州府寻我,我又怎会不管你呢!”许文漪说罢,便当先走去。 秦艽望着她那姣好的背影,回想起她所言所道,一时间竟是呆在了原地,那往日灵敏的心思,在某一时刻,也被幻花梦影遮却,陶醉在那不可说的意境之中。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已然来到了擂台下方。这擂台四围,到处皆是人群,二人商量一下,便向不远处的两片翠竹林走去,二人在那竹林之后,既能窥视全场,又不易被在场武林众人注意到,当真是极好的位置。 秦艽和许文漪隐在几丝杨柳之下,相离还未足一尺之远,秦艽转过头,面对着许文漪清丽如许的芙蓉样貌,不禁竟是心神如醉,双眼朦胧,不知所云。许文漪倒并未注意到这身旁俊逸男子的神情眼光,望着远处,看着场中的一举一动,轻声言道:“秦大哥,你我在这里,要时刻注意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秦艽如身中玄雷,之后眨了眨眼睛,心中怨道:“人家许姑娘把你当作真诚好友对待,你倒好,在这儿胡思乱想些什么!”秦艽吃吃道:“文漪,多谢你,你本可以在上边安然观看大会,现在却要你······” 许文漪婉转螓首。 两眼温柔似水,清明如月的可人光圈,笼罩了少年。 风吹过,柳飞扬,鬓角浮动,秀发飘舞。 那在极地处盛开的琼花,曾几何时竟也绽放出了毕生的光芒。 少年这刚刚静下来的心神,又再度摇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