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咏秋以为白咏铭睡着的时候,他突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说道:“不管秋妹是否在帮着他说话,此事当哥哥的自然有当哥哥的做法。不过……秋妹有何打算?” 啧,原来丫是醒着的……白咏秋的嘴角轻抽了下,那句吐槽有点苦中作乐的感觉。 “他那样逼我,当然是想我提出解婚约……我想……明天就告诉爹爹这个决定。”明知只能走到这一步,由她主动的说出来,心口还是有点揪疼。 白咏铭瞧着她沉默了一拍,跟着走到床边伸手轻捏了下白咏秋的脸蛋,随后说道:“这样也好。回头四哥给秋妹物色个好的,也总比嫁给王爷的私生子强。”合着那家伙疏远他和文,是这个不能随便说出口的原因……秋妹是如何得知的?看来告诉她这内幕的家伙并没安什么好心。不过……他倒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干脆。 他不着痕迹的深看了白咏秋一眼。 呃?什么情况? 白咏秋愣了一下,跟着挤出个苦笑来,说道:“不用四哥特意麻烦了,秋儿不急。”也不知道白咏铭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里,反正他是随意的点了个头,走时再捏了捏她的脸蛋,似乎还说了句,有点瘦了,没从前舒服的话。 目送白咏铭离开,白咏秋揉着被捏疼的脸蛋躺回床间。 睁着双大眼睛瞧着床顶,她暗想,刚刚白老四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如果解了婚约,那她就是自由之身。也就是说,她得兑现以为不会实现的承诺。 孙青他仔细想过么?不对,他不会去想,她并没有透露过要解婚约一事。只是……他最终还是会知道的。 想到他对她温柔体贴的一面,白咏秋轻叹了声,其实没有沈承砚的先入为主,孙青绝对是个不错的人选。 好吧,她承认感情什么的,她从上辈子起就不太顺利,不少的桃花到最后都成了兄弟。虽说这样的结果倒是她想看到的,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就算她有异性缘,也只可惜有缘没份……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到正常状况,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倦意上涌,白咏秋裹了被子进入梦乡。这一夜睡得极沉,天才亮她便睁了眼。 “小姐醒啦!”拾喜看白咏秋睁眼,就上来扶了她坐起。跟着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末了再端上一碗苦药,说道:“大夫说,这药今天喝了就不用再喝了。” 白咏秋“嗯”了一声,接过药果断的仰头饮下,递回药碗的时候。说道:“我爹在家么?”这话其实问得有点多余,自打白咏秋病倒那天起,白绍言就哪也没去的留在家里,生怕宝贝女儿有什么闪失。 “老爷在府里。”拾喜答了再问道:“小姐这是要去见老爷么?” 白咏秋点了下头。并没解释,拾喜便拿衣衫过来。帮着她更衣。其实白咏秋一直没习惯让拾喜帮忙换衣裳,只不过她现在手脚并没什么力气。所以她也不坚持什么,任由着拾喜替她收拾。 坐到梳妆台前,从镜里看着身后小心替她梳头发的拾喜,白咏秋突然问道:“我病的这几日,拾喜有出府么?” 拾喜没明白她在指什么,只就着实话答道:“没呢,小姐生着病,拾喜怎么可能离开小姐。”她这话说得很顺,毫不矫情,加上拾喜向来就把白咏秋当成天一样,所以她这么一说,白咏秋当然没半点怀疑。 “那……华瑞有没有来府里找拾喜?”白咏秋试探着问了一句,从镜里就看拾喜拿着发饰的手狠颤了一下。 “他……”拾喜红了红脸,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他借着来探望小姐的病……来过一次。” 只有一次啊…… “后来……后来借着拜访大少……又来了一次。” 呃?这就两次了?拔过……拜访白老大?就算他是白老大介绍到她店里的,介个……介个……时间上也太久了些吧……这样的借口都能扯出来,看来华瑞对拾喜是势在必得了。 “昨天……昨天夜里他请孙公子帮忙……再来了一次。” 哦哟,三次咧?有戏!嗯嗯!白咏秋不动声色的从镜里瞧着拾喜害羞的表情,眼底滑过笑意。 关于娶拾喜的事,她知道方华瑞绝不会是说说而已。而这个本来有些抗拒的丫头,那害羞的表情,眼底的春水,无一不是在说明,她已经对方华瑞有些倾心了。 这郎有情妾有意的,两情相悦就事不宜迟,看来她还要找个时间问问方华瑞,啥时候接拾喜过门。 “华瑞人品不错,拾喜随了他,倒是可以幸福。”白咏秋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话才说完便看镜中的拾喜脸色变了变。 哎呦,这丫头千万别和她说她没幸福前,她要拒绝幸福的傻话。白咏秋看拾喜掀了掀唇,在她说话之前,抢先一步说道:“拾喜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管,可别拿幸福来开玩笑。” 拾喜的眼眶红了红,说道:“可是小姐……”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已经想好了要做的事,拾喜别瞎cao心,乖!”白咏秋转身拍了拍拾喜的脸蛋,再说道:“拾喜快点吧,我屁股都坐疼了。” 拾喜吸了吸鼻子,忍下悲伤的情绪,将最后一个发饰替白咏秋戴好。 由拾喜扶着到了丰和院外,白咏秋不想惊动到美老娘,便让拾喜向去通报了声。拾喜快快去匆匆回,说老爷在书房等着小姐。 白咏秋让拾喜先回了院,便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是半开的,看白绍言正背对房门,白咏秋猜他也是刚刚才到。 白咏秋故意碰响门,扶着门框跨进门槛,随后乖乖的喊了一嗓子爹爹再象征性的福了福身,便听白绍言急忙说道:“秋儿的身子还没恢复,怎么就到处乱跑了?快点坐下,坐下!” 白咏秋知道她这一病,美老娘就先找了帅老爹的麻烦,说什么孩子才从远处回来就罚跪,这下子好了,跪出毛病都高兴了。帅老爹知道宝贝女儿的病和罚跪没直接联系,但碍于美老娘的怒意之下,只好忐忑的应着自己错了之类的话,还发了再也不罚宝贝女儿的誓。 其实就算美老娘不数落帅老爹,她这帅老爹也同样是自责得不得了的。 谁让她白咏秋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儿呢。 丫环将茶端了过来,白绍言挥手的同时说了句不要来打扰的话,丫环应着离开,顺手将门带上。 “爹爹,今天秋儿来,是有正事要说。”白咏秋边坐下,边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话才落下就听白绍言问道:“女儿有什么正事?”问完他好像怕被白咏秋给绕进去般,急忙的再补了一句:“秋儿别不是又想离开北宵城吧?”说着白绍言端起茶杯。 白咏秋愣了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白绍言这话的意思,只是照着自己准备好的内容,说道:“秋儿想与沈二哥解了婚约。” 白绍言的手狠抖了下,手里茶杯的茶水随着这一抖便泼了出来。 “哎呦!”水烫得白绍言轻呼。 “爹爹!”白咏秋担心的到了白绍言身边,后者摆了摆手表示无碍,随后重重地叹了声放下茶杯,沉吟了片刻才说道:“秋儿,这解婚约之事……秋儿可知……” “爹爹,女儿不是孩子了,女儿知道这事对女儿的名节有影响,可是……总之爹爹相信女儿吧,女儿心里有数。”白咏秋是打算将昨夜说给白咏铭那些话告诉白绍言的,但转念间却又做了罢。 这事不是越多人知道就越好的。 在白绍言的眼里,小女儿自然是最听话、最乖巧,同时也是做什么都最少有坚持的。然而眼前的白咏秋,瞳仁里有着少于见到的执着,执着中还有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坚定,分明是在向他这个当爹的表示,一切只用照办就是。 眼前坚强的女子,真是他那柔弱的小女儿么? 白绍言呆呆的盯着白咏秋半晌都没缓过惊讶的劲来。 “这……这个……这事得和你沈伯伯商量商量。” 找沈伯伯商量也没用,沈承砚又不是沈伯伯的儿子……白咏秋的瞳仁暗了一分,与此同时她再说道:“爹爹与沈伯伯商量之后呢?爹爹知道女儿大病之前发生的事么?”她本为是不想提起的,但是看白绍言犹豫不决的样子,她又不得不旧事重提。 关于四季酒楼里的事,由于沈承砚当时是点了名字再说了那番话,就算风声再慢,最后还是会传到白绍言的耳里的。虽说沈承砚的话很伤人,但当时,作为唯一的当事人白咏秋并没辩解,之后又一直病着迷糊着,于是这事就没法得到真相。 在白咏秋病得重的期间,沈将安其实来探过一次病,他虽是只匆匆坐了一会儿,再说了些关心的话便就走了,可也没表示出任何对这未过门的儿媳不满的地方。于是,白绍言就只当是小两口在嘴上有了分歧,不小心把话说重了,便没再多想。 眼下听到白咏秋特意的提出,白绍言都还没缓过刚刚那劲来,此刻更是愣怔得没跟上节奏,只在心说,难不成,还真是他的宝贝女儿对不起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