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瑶乡镇,再乘马车是不行的了,白、孙二人一至认为不管去了是安全还是危险,都不能让伍老伯也搭进去。 听他俩把话一唱一和的说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也讲得明白,伍老伯自然是不再坚持陪二位涉险,可他仍挺不放心,更是舍不得先行一步的返回北宵城。他说着什么这些天小姐公子甚是照顾,眼下虽说帮不上忙了,但要如此绝情的说走就走,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伍老伯有伍老伯的坚持,不论从表面还是内在都可看出真心二字。孙青瞧着沉默了片刻,提了个折中的法子。他先让白咏秋拿了些钱给伍老伯,并告诉他,是留是走都随他自己喜欢,要留下,这些钱就算是住宿费,要是走,便可当做返了趟空的费用。 此话听得白咏秋暗想,合着这返空费,从这么久远就流行了…… 为了让伍老伯不难选则,白咏秋更是再加上一条,不论他怎么选,等她回到北宵城就请他到白家做事,专替白家驾车。 伍老伯好像隐入沉思没当场点头,趁着他思索的当头,白咏秋丢下句走了,推着孙青匆匆离开客栈。 牵上临时在农家买的那匹黑马,出了客栈许久,孙青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咏秋是好心,只怕……伍老伯更加的不会走了。”说不定还会跑瑶乡镇来找他们。 “啊?不会吧!”白咏秋一脸诧异的看着孙青,后者回头瞧了一眼再说道:“伍老伯倒是个重义之人,咏秋如此善待他,只怕他想到无法回报,会……” 话还没说完。白咏秋的脸色就先变了,孙青顿时不忍再说下去,而改了口,道:“或许不会,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知道孙青是在宽她心,白咏秋装作相信了般,冲他点头再抿嘴笑了笑,心情却因此事而感沉重。 上辈子不就犯了这样的错吗?这辈子她怎么还记不住?她本是打算不特别的对谁坏,也不再特别的对谁好的,怎么她还是给忘记了? 那颗子弹应该打她头上的才对。关键是最后她还是死在了流弹里,真是枉费了他替她挨了颗子弹…… 闭上眼,上辈子死前的幕幕浮现脑来。她上辈子虽说是混的黑,但起点很高,说来也算是呼过风唤过雨的并没受过苦,所以她唯一的遗憾就是害死了一个最无辜的人。 “……咏秋?”感觉到身前的女子情绪似乎不对,孙青喊她的时候还拍了她的肩。 白咏秋回过神,这才发现此刻已身在马背上。啧。又走神走得投入了,居然连什么时候上的马都忘了。暗汗了下,她侧头去看孙青,尽量露出自然的浅笑,问道:“孙青有事?” “不,没什么。只是想确定一下。咏秋是否想好了对策。”她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对策?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么?白咏秋顿了一拍,在微妙的沉默之后,她扭头对孙青露了个相当甜美的笑容。末了笃定地说道:“相信我,没错的!”啧。这是什么广告词来着? 没时间让白咏秋想出那句广告词是什么广告的,孙青用着看不透的表情瞧着她。说道:“嗯,我一直都相信你。” 白咏秋愣了下,有点心慌的转回头,为了掩盖心底对那莫名其妙的悸动而呼之欲出的真相,她胡乱的想着,苍勒个天的,早知道她就应该说,信她者得永生…… 两人一马路间没有耽搁,赶在午时正到了瑶乡镇的镇门前。毕竟小镇不比得大城,并没有正经八百的城门,这所谓的镇门,不过是座比乡村要大些的牌坊而已。牌坊旁是一间挨着一间的房屋,看那缝隙,除非是小孩才能通过。 牌坊的里外站了靠了些拿刀拿盾的壮汉,身上着的衣衫各式各样,有点杂牌兵的感觉。 看到二人共骑了一马奔来,那群汉子里走出一人,冲他俩挥刀呵道:“来干什么的?给老子下马!” 听此人说得不客气,孙青不悦地沉了下脸,同时手上一拉缰绳,将马儿的前蹄拉离了地面,大有挑衅之意。扬起的马蹄让站得近的那人微怯的退后一步,孙青哂笑了下,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身前的女子轻呼了声“哎呦”,他要说出口的话立即改成一句温柔的关心:“吓着了么?” 白咏秋侧过头,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兴奋,杏目闪闪发光地瞧着孙青,说道:“什么吓着的,刚刚你是怎么让马扬蹄的?再试试再试试!”她上辈子是骑过马,但只是把马骑着玩并非当作交通工具,所以技术很有限。加上不知是现代的马儿少了野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是从来都没本事将马儿拉得扬蹄。 这一扬蹄,多么牛哄哄的拉风! 看明白身前的女子不是受惊掩饰,而是真的很兴奋,孙青的嘴角轻抽了下,微张的薄唇颤了颤,好像是想说话,却又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停顿了估计有三五秒时间,孙青才勉强的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个……” 他那头才发了个音,被白、孙二人无意识给忽略的汉子,站在马下单手叉腰一手舞刀地怒吼道:“喂,哪里来的狗男女,没听到老子叫你们下马么?” 啧,一男一女就被称狗男女,丫的怎么就那么没创意?白咏秋眼角微挑了下,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与此同时,孙青面色一凝,抬眼瞪向吵嚷的汉子,目光锐利如刀,瞪得那汉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下,顿时禁了声。 以孙青的脾气,他是早就想一掌毙了这呜呜咋咋的汉子的,不过担心那样会坏了白咏秋的事,这才只是狠瞪他一眼而已。 看孙青什么话都没说就HOLD住了全场,白咏秋这才抿嘴笑着,从容的侧了头。她扫过牌坊下的六七人,没多停一秒的将视线落到眼前这个欺软怕硬的汉子身上,似乎哂笑了下,再缓缓地说道:“我要见你们的头头。” 此话一出,孙青睨了白咏秋一眼,眸里带着一丝疑惑,随后再落了那汉子身上,继续一言不发的瞪他。 汉子的脸抽搐了两下,本来想奚落几句,但看她身后的孙青仍瞪着他,一股不受控制的惧意让他硬生生的将那些不好听的话给收了回去,末了他狠吞了口唾沫,说道:“你……你是什么人?” “白家茶庄的人。”白咏秋说了一半留下一半,平淡的答完再补充道:“咱们茶庄和你们的头头有生意要做。” 白咏秋原来的打算是想进了镇再找机会和带头的人谈谈的,看用钱能不能把白咏禾给救出来,就算谈崩了,她还有孙青这张底牌。结果还没进行镇里就先遇上了这群匪人,这倒是在无形间方便了她。 她半真半假的说了来意,听得那汉子踌躇,只见他的瞳仁转了几转,再深深的瞄了白咏秋一眼,一句未说便退回到牌坊下拉了他的同伙低声地商量起来。 那边在商量,马上的二人也没闲着。 孙青压低声音,问道:“咏秋真要和他们谈生意?” 白咏秋侧转身体,也是尽量小声地说道:“要是能拿银子就把二哥救出来,自然就是最好,不过……或许没那么顺利。” “嗯,我也觉得。”孙青瞧向那边还在商量,且边商量边朝着他们张望的那六七个汉子,唇未动的低声说道:“段大掌柜不是说瑶乡镇可随意进么?这些人拦在这里,叫人如何随意进?” 白咏秋听得心底一咯噔,一直让她抓不住的疑惑,似乎又在眼前闪过一遍。 “是啊——”她只觉得这些人方便了她的打算,却没想到他们的出现好像不太正常。那什么……好像……对了,仁厚王! 白咏秋猛的抓住孙青胸前的衣衫,睁大了双眼瞧着他,唇瓣却只是哆嗦了一下并没说出话来。这事只是她的猜想,不论对与错,还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好。须臾间,脑里闪过此念,她只是轻摇了下头,用唇语说了句:“没什么。”便转身用背对着孙青。 盯着单薄的背影,孙青的瞳色深邃得见不到底。他确定她是有话要说的,却是因某种原因而没说出口。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孙青抬眼扫向还没商量出结果的那群人,不由得扬声催促道:“你们商量好了么?还要等多久?” 之前被他镇住的汉子被同伙给推了出来,他先回头瞪了一眼,再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下大哥的意思。”说完朝牌坊内走,边走再边瞪了余下的几人。 原来还不是一般的杂牌兵,也不知是这家伙不讨人喜欢,还是原本这内容就不团结?白咏秋暗想,就这样的一群人都可以把瑶乡镇给控制下来,是该说当地的军队不得力,还是该说…… “咏秋是坐马上,还是下来站会儿?”也不知道这一等得等上多久,孙青就先下了马,跟着他牵了马到树下,再去问马上发愣的女子的意思,却没想他正好打断了她的思绪。 身后没了孙青当靠背,就这么坐在马上其实是很累人的,她听着他给出的两个选择,想了想,问道:“我可不可以靠着树干坐会儿?” 精致的小脸露着煞有其事的认真,孙青被逗乐了。他边伸手去扶她,边说道:“当然可以,只要咏秋不怕弄脏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