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小绾去新公司上班，不但办公室比从前要大一倍，而且薪水比从前也翻了一番，最重要是外企的工作环境，光茶水间就不能和从前同日而语，茶水间有咖啡、茶叶、汽水，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饼干面包蛋糕等小点心，品类丰富，数量也多，光吃点心都能管饱了。 小绾在新公司工作很愉快，同事相处也非常融洽，工作适应得也很快。有长生时时刻刻陪在她旁边，也就再没有那种咻咻的气息，有时感觉到身边有长生，她会一个人偷偷的高兴一下，那种静静的欢喜。 晚边在家，长生坐在一旁看书，小绾吃饭，洗澡，然后打开电脑做图。房间里只开了一个台灯，桔红色的，长生就坐在附近看书，桔红色的光就像桔红色的帐缦一样，垂在整个房间，有时候长生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看到背对着他在做图的小绾，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安宁，就像平静如镜的湖面，就像夏夜的黄昏。他不自觉地想到他活着时真傻，一天到晚只想着工作赚钱，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才错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以致于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辛苦找寻。 易小绾工作结束，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回过头来，对空气里说道：“长生，你在做什么？”长生老实答道：“我在看书。”小绾就笑道：“你还看书啊，我都忘了我有多少时间没看书了，什么书？”长生就看了一眼书名，对她说道：“《诗经》，你买的。”“看到哪了？”“看到——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小绾笑道：“我喜欢这首，后面是执子之手，与子成说，生死契阅，与子相悦。”易小绾想着这诗经上的诗，心里咀嚼了一遍不由发了一会征，回过神来，才失笑道：“大多数人都喜欢后面几句，我却独爱前面的，一个人不得不离行的伤感。” 长生合上书，对她笑道：“这几天还感觉有人跟踪吗？” 小绾知道长生关心她，心内甜蜜，却笑道：“有。”长生立马紧张起来，对她道：“真的？”小绾就说道：“是你啊。”长生才缓和神情笑起来。 小绾说道：“看你紧张得——”长生笑道：“阴灵很多，不是所有的阴灵都是温和的，我被你被恶灵缠上。” 听到长生这么说，小绾也有点害怕起来，浑身觉得发凉，对长生道：“你这么说我会害怕。” 长生见她恐慌神情，想到自身，不觉悲凉，可是又感觉她其实并不害怕自己，不由心内好奇，对小绾说道：“我也是鬼，你为何不怕我。”想她在他身边，大部分时光都是欢喜雀跃，笑靥如花的。 小绾听到长生如此说，想了想，笑道：“因为我知道你对我好，不会伤害我，这世上你是唯一一个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对我好的人。” 长生笑了笑，一会说道：“这世上哪有莫名其妙的好。” 小绾一愣，对他道：“那是什么原因？” 长生却没有说。 小绾见他不小脚说，也就笑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一个人走到阳台，倚着阳台边往外望过去，往下面看，能看到楼下的大商场以及走着的人们，她租住的这个公寓小区配套工程做得不错，不但绿化做得好，而且楼下大商场有好几个，生活很便利。刚好从商场匆匆出来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小绾不由集中了视线望过去，那陌生男子很帅气，身型高大，五官清秀，她不由起了主意。她一直好奇长生怎么去外面购物的，还有超市的发票，那么就意味着商场超市的服务员是能看到他的，为什么他独独不让她看见了，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呢？她十分好奇。 再说，她莫名地极想知道长生长什么样，虽然理不清为什么突然起了这种心思，可是她就是极想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长生自从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总是没来由地给她一种熟稔和亲切感，好像他们前生就认识一样。 易小绾想到这里，便偷偷坏笑了一下，对他说道：“长生，我想买个大的公仔娃娃，你现在能不能给我买？”她比划着，手在她自己的脑门上比了比，对他说道：“我在楼下的商场看到过，那个娃娃大概有我那么高，当时极想买下来，不过太贵了，有点舍不得，现在我到了大公司，就算庆贺一下我自己吧，你能不能帮个忙？” 长生愣了愣，抬头道：“一人高的大娃娃？”小绾点头道：“是的，是一个泰迪熊，很可爱，抱着肯定很暖和，长生，帮个忙好不好？”长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她说道：“这样吧，明天我去买，现在大半夜，你也要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小绾就就看了看表，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她笑道：“不晚。”一边说一边却站了起来，换了一件出外的衣服，拿起手袋，装作匆匆忙忙的样子，对他说道：“我睡不着，刚好肚子也饿了，想吃东西，我先出去吃东西去了。”她把钱放在书桌上，长生对她奇怪道：“家里冰箱里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吃。”小绾就说道：“我要去下馆子庆贺，只可惜你不能陪我。”长生就微微皱起了眉头，无能为力感好像暗潮汹涌。 易小绾看不到长生的神情，在心里偷偷地笑了笑，对他说道：“你一会给我去买大娃娃好吗？”长生只能答应下来，易小绾便放了心，轻快地出门去了。 她坐电梯出了公寓，然后就加快脚步，窜到商场，到了三楼的电器家具的小区，然后整个人就猫腰缩在一个角落里，等着。 她早就心里有数，大半夜跑来买公仔娃娃的人不会有很多，特别是一个来高的大娃娃，又是年轻男人，目标非常的明显，所以一会看到的买大娃娃的人肯定是长生。小绾嘴角浮起笑，想着她终于可以看到长生的庐山真面目了。商场很安静，这是一个不多久就要关门的商场，整个商场几乎没有客人了，整个商场大厅空旷洁净得就像深夜中的大海，穿着蓝色制服的员工在整理货架，像海水里孤独地游来游去的鱼，他们准备下班。 小绾不时地看时间，想着长生什么时候过来呢？再不过来，商场就要关门了。她藏在这里，到时商场员工没发现，她就要在这里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