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当虚清道长指挥门下清理完庐阳城北,才携带一旁仍旧哀哭不已的孟超回了孟府。章新已是早早地以师门有变,回到蓬莱观,此时自是备好了酒宴,等待诸人。不过虚清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饮食,而孟超则直接在家给孟公和孟宁守丧。此时孟超已在章新的暗地里动作下,成了孟家之主。 于是章新摆的酒席却成了独角戏,不过这并没有丝毫影响他的心情,关山梅兰亭四周的走廊,一个人静静地也不食菜,只是喝着清酒。突然林默又是从远处高空纵剑而来,冷冷地看着章新。便是章新也觉得这个林默师弟给人的感觉也是过于刺眼了,不足二十五岁的年龄却已在前些年步入了蓬莱道界。现在究竟如何,章新只觉深不可测。于是他拿起酒壶,亲自斟了递给林默。 林默既不接酒,也不言语。这时,小道陶仙儿却是从外面一路碎步跑过来,神色慌张。章新眉头微皱,此处早已下令,不予任何人过来sao扰,连最是谨慎的陶仙儿竟然过来报信,定是出了些大事,不过此刻在林默面前,他只呵责道:“小桃,为何如此慌张,不知师父在此静修吗?” 陶仙儿听得师父竟似有些暴虐,小声儿颤颤地答道:“弟子,弟子早前跟着林默师叔,在偏僻破庙处,寻到了叶晓奇师叔身影,还有昆仑众人的踪迹。” 这时章新明白原来陶仙儿不见多时,竟是被林默带走,不过他并未过问,只是淡淡地道:“这,为师知道了,你且下去。” 看到陶仙儿远去,章新才起身向林默道:“师弟却是如何看待此事?” 林默不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漠地道:“我只尊师父所命,他命你在庐阳平定以后,便回蓬莱。你亦许诺,这一诺师兄怕是不能反悔的。不然,你就舍弃的不只一个师弟了!” 林默说到最后,已然是为威胁。 章新沉思,想给林默再添些清酒,他却转身而去,离别还道:“依我看来,昆仑既然救得叶晓奇还顺带劫走了他的结拜大哥,其中必有渊源。不过你给家师的诺言,你也得遵许,还望师兄能够定夺。” 雪花坠地并无声息,章新觉得自己听的却是清清楚楚,声声叩打自己心神,只是一时间倒是迟疑不定,许多事其实便是他也是难以抉择的。 第二日,孟超提出要把meimei与父亲一起安葬在孟族之冢时,一片反对之声,说得未出嫁的女子不可归于族谱,更有甚者,说便是孟宁灾祸,惹得叶晓奇和林福来到庐阳,直接害死孟公,还有城中无数军士。自然这些人,都有意无意地绕过了叶晓奇便是蓬莱观章新师弟。不过那些反对的人,只在当晚第二次家族族会之时或赞许不已、或消失不见。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与鹅毛大雪一起充斥整个庐阳城的除了哭声,还有全城披麻戴孝,哀声遍城。庐阳城北一役,几乎各家军士,特别张家死伤殆尽,要不是张家公子逃得早,此时想必也成了剑下亡魂。 那一战,清霜一夜成名。 寻常蓬莱道法弟子,只靠清霜仙剑竟斩万人,修道军士无数。叶晓奇一时也成了庐阳公敌,城中都是孟家贴的通缉告示。章新在庐阳城中声望也一时无二,作为孟家幕僚,虽然孟家家主更迭,却维护城中安定。不过在寻常百姓看来虚清道人则成了下凡仙人,他命门人开仓放粮送碳救济平常人家,保得大雪封城中无人挨饿受冻。章新并不认同虚清作法,觉得安抚那些名流乡绅即可,管甚寻常百姓死活,不过他自知无法说服,而虚清也是他日重回蓬莱得关键,只好把整个张家财物都给了虚清道人自行安排。 时辰便和大雪一起飞逝,这一天算得林默已经携带陶仙儿回山许多时日。 章新虽然寻常所说并不关心叶晓奇,但若是就放下这个从小就孤苦伶仃的师弟,却真的做不出。于是只好推说这些时日庐阳城中依然大雪封城,昆仑派行踪不见,局势并不安稳,无法归山,让林默密知无名道长。当然,为了安稳无道道长之心,便把最爱的徒弟陶仙儿送到了蓬莱道蓬莱顶修炼。 只是这一切,这些时日焦急万分的叶晓奇却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