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 蓝问:“李哥,你快问问大夫,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或者周围还有没有别的大夫?” 李哥和老先生对话一番,他好像从老先生口中打听到什么转机,指着一个方向,突然眉眼舒展,最后点了点头。 “附近有一座喇嘛庙,庙里一位仁波切的医术很高,洛桑大夫建议我们去找那位仁波切,说他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毒。”李哥道。 “那别等了,李哥还得麻烦你带路。”我催促道。 蓝问李哥,要怎么付诊疗费,结果老先生说,他什么都没做,不收费。 根据李哥的说法,喇嘛庙和村子隔着五个山头,不远,山路狭窄陡峭,车是开不过去,只能我们背着病人过去。 我背上梦雄,李哥背上小十八,蓝负责扛包,再加上老先生,六个人的队伍出了药房,就朝喇嘛庙行进。 我告诉李哥,没必要麻烦老先生也跟着跑一趟,结果李哥说,老先生也想知道这种毒怎么解,所以就跟过去看看。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老先生是一位好大夫。 李哥仔细问起那怪藤,我和蓝又详细跟他描述一番。 他说自己采药这些年,从没见过这种怪物,还说洛桑大夫也算神医,有些病只要让病人念念经就能治好,从没见过他束手无策的时候。 救人争分夺秒,四个人步子不敢停,尽量提高速度,终于在绕过几座山后,看到一座不大的喇嘛庙。 喇嘛庙位于半山腰,山不高,山脚堆着几个玛尼石堆,一道石阶路直达庙门前。 光秃秃的山坡上,扯满了五彩经幡,一刻不停的随风飘舞。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周围黑乎乎一片,只有庙门前和庙院子里还有灯光射出来,昏黄模糊。 看到灯光就好像看到了希望,梦雄和小十八都必须活着,我心里想着,就第一个走上石阶路,一行人很快来到庙门前。 庙门还没关,老先生嘴里大声说着藏语,就直接走了进去。 等我们走进院子里,几个喇嘛正和老先生一起,从一个房间走出来,其中一位年纪最大,另外几位都是青年人。 庙内三面房间,正对门是正殿,四面走廊,中间是一个院子。 也没作介绍,那位老喇嘛就招呼我们一声,引我们朝一个房间走。 进了房间,我们将两位病人放下来,分别躺倒在一张床榻上,房间里靠墙位置摆着四张床铺,这应该是一间客房。 老喇嘛满额的皱纹如刀刻,他应该就是李哥口中的仁波切。 仁波切并不是人名,而是一个称呼,在藏语里它的意思是珍宝,可以用作称呼人,也可用作称呼物,称呼人时,表达的是对此人的敬意。 被称作仁波切的僧人,要么是活佛,要么是学富五车,要么修行很高,能找到这位仁波切,说心里话,我至少安心了五成。 老喇嘛一边诊脉,一边听洛桑大夫介绍病因。 诊过二人的脉之后,他细细问了起来,李哥做我和蓝的翻译,我们将更多细节描述出来,却见老喇嘛的神色越发凝重。 老喇嘛思索一阵,问了李哥一个问题,李哥似乎不太明白,二人一问一答几个回合下来,他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你们可能遇上了雪太岁。”李哥对我们道。 雪太岁? 我和蓝对望一眼,那东西确实长得像太岁。 “能治好吗?”我急切的问。 李哥和老喇嘛、洛桑大夫,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 见几双眼睛都盯着他不放,李哥低声道:“仁波切说,他只在医书上见过雪太岁的描述,但那本医书并没记载如何解毒,所以......” 我打断他的话:“不管用什么办法,至少试试行吗?不试怎么知道?” 老喇嘛和洛桑大夫一起点头,二人大概是商量疗法,就一并走出房间,在走廊上对起话来。 我扯了扯李哥的袖子,示意他跟我一起往外走。 来到走廊上,两位老人正和我们隔着几个房间,站在远处商量什么。 问起雪太岁,老喇嘛说,雪太岁这种东西很少有医书记载,他只在一本很早版本的古藏经上见过,藏经上说雪太岁极其罕见,想见一眼都难,更别说深入了解。 梦雄不过吸了几口毒血,我想情况应该没那么严重,洛桑大夫却说,梦雄中毒也不浅,能不能挨过去就看他自己的身体素质,至于小十八,他已经无力回天。 这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不过是一处小伤口......开玩笑的吧...... 我的心情跌落谷底,好像全身瞬间结了层冰,世界消失了一般,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力回天”四个字不停打着转。 小十八和我虽有互看不爽的地方,但他早已成为我不可替代的朋友,如果他走了,这世上就没有小十八了。 蓝不想坐以待毙,于是问李哥附近有没有大医院,得到的答复是,这里方圆百公里内,根本没什么正经医院。 洛桑大夫摇头叹气说,小十八的情况,可能撑不过几个小时。 老喇嘛招呼来一个年轻喇嘛,和洛桑大夫快走进一个房间,开始翻找东西,我有些不知所措,木然的走回客房。 院子里升起火炉,一个年轻喇嘛抱着开好的药方,开始生火熬药。 客房里,老喇嘛和洛桑大夫拿来各种医疗工具,年轻喇嘛不断进进出出。 房间里本就空间不大,看大家忙的不可开交,我和蓝就退出了房间,只在门口观望。 先是xue位放血,接着就是金针针灸,洛桑大夫将毒血拿出去的时候我看了眼,二人的血几乎变黑。 院子里,年轻喇嘛拿着扇子,不断往炉膛里鼓风,火炉上架着一口大砂锅,苦涩的药味很快弥漫开来。 我和蓝也插不上手,帮不上忙。 直到年轻喇嘛将药汁倒出来,分成两碗,他才招呼我端上其中一碗,一起进了客房。 梦雄和小十八身上还插着金针,二人勉强能咽下一些药汁。 这之后,老喇嘛将所有人叫了出来,告诉我们,他和洛桑大夫已经竭尽所能,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病人的造化。 洛桑大夫还交代说,我和蓝可以在房间里待着,但要保持安静。 后面,洛桑大夫先是取下了梦雄身上的金针,隔了段时间,又将小十八身上的金针全部取下。 大夫能做的事已经做完,我们只能等结果,要么生要么死,这就是现实。 一个小时后,梦雄的脸色有了些微好转,但他和小十八还是昏迷不醒。 三个小时后,两位大夫再次查看梦雄的病情时,神色轻松了不少,我暗松一口气,看来梦雄挺过来了。 小十八的情况复杂,两位大夫分别望、闻、切了一番后,都是一脸疑惑。 他二人交流一番,李哥转述说,梦雄福大命大,已经脱离危险。 小十八还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命悬一线,究竟是死是活,天亮之前会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