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的境况好像很惊险，留在钟魁记忆中的却只有幸福，因为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白雨琪如何亲密，幸福到清醒过来的他仿佛还能感觉怀抱间的温润。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不再那么厌恶那个王仙人了。

“我们以为他用的是傀儡术，因为他之前和豆丁儿一样，最为精通和擅长搬运术，和我们闹翻之后，也曾扬言要让我们见识到真正的‘搬运术’。这次他一出现，我们下意识就认为他用的是傀儡术，致使让少爷陷入险境，是我们犯了错，回家之后一定会去找老太太认错，”苟天华的精神有些低迷。

在钟魁看来，幻术并没有控制住他们，现在也没有看到有造成任何其他的后果，王仙人的想法并没有得逞，值得庆幸。正如他难以理解王仙人为什么念念不忘拜入钟家做仆人，并且以不被接受为狠而结仇，苟天华身为钟家的仆人也有自己的骄傲，竟然被一个被拒的人如此戏弄而无法反击，这种闷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你们不是去河阳找他去了吗？不对，今天是几号？我是什么时候中了幻术？”钟魁怀疑自己可能和周围世界有时差，苟天华打消了他的疑虑，“今天还是四月二十六号，你应该是在早自习的时候中了幻术，因为据你们班主任说，她下早自习的时候发现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少爷，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个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我只看到了异样的大老王，她的动作神情都和以往完全不一样，我的眼睛看到了缠绕在她周围的傀儡线，然后……”钟魁还想再说下去，苟天华猛地站住脚步回过头来，“你说什么？你的眼睛看到了傀儡线？”一旁的乔泊天脸色更加难看，“少爷，能不能看一下你的鬼眼？”

“鬼眼？”钟魁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说到自己的鬼眼，只是脑袋里面产生这个念头，和环境中一模一样的眼睛就出现在苟天华和乔泊天的面前。

“这，这……”二人面面相觑，见到钟魁这双眸子，不由得开始追问这些日子以来，这双眼睛的变化。听完钟魁的讲述，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这不是鬼眼啊！”

不是鬼眼？

这把钟魁说愣了，一个多月之前，他们不是这么和他说的啊？

苟天华看出钟魁的疑惑，“少爷，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拥有的是鬼眼，而且在使用猫艾露后显现的也是鬼眼，所以一直也没有过多关注你的眼睛。但鬼眼只能看到灵和鬼，没有别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驱邪师虽然没有鬼眼也没有太过追求的原因，有了猫艾露，就等于拥有一双鬼眼。”

“那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是什么？”听他们的意思总觉得自己像是发生基因突变似的，钟魁连忙询问，乔泊天却开始绕圈子，“在术界有很多种特殊的眼瞳，甚至影响了道法十三术里面创出专门一术名叫‘百觉’，就包括天视地听在内的众多感知之术。最普通的当然是能看到鬼和灵的鬼眼，百中有一；其他的有能无视距离和介质，还可以启迪人智慧的天眼；洞彻幽冥，看破阴阳鬼神的阴阳眼；可以同时注视四周的复眼；只有苦修士才能修炼出来的心眼等等，所以还无从得知你的眼睛到底是怎样的。”

这说得还不够明白么，钟魁只听着这几个名字就能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就是阴阳眼了，“阴阳眼？我的眼睛是阴阳眼吧？那么避讳干什么，是不是这种眼睛有什么隐患？”

“按照家族史的记载，十代以前的先祖，几乎都拥有阴阳眼，说得好听叫‘洞彻幽冥’，说得直白些那就是监视鬼界，每个时代除了钟家嫡系之外，拥有这种眼睛的人不超过两个。而在注视、监视鬼界的同时，也被鬼界的上层，包括鬼王在内的所有强者回望着，”乔泊天的言语里罕有的出现了一丝绝望，看着钟魁迷糊的眼神，“拥有者最早也是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才会觉醒阴阳眼，从而避开自身弱小时被鬼界注视的恐怖与威胁，在我看过的典籍里，没有一个拥有者是在像你这样的年纪，以你这样的实力觉醒的。”

钟魁这才惊醒，按照他们的言语解释起来很简单，术界和鬼界当然是相互对立的，而术界中拥有阴阳眼的人可以随时监视鬼界的异动，代价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处于鬼王的注视下——他们的生命自然也落于他们的威胁之中。

“我现在说的话，做的事，鬼王都能看到？”钟魁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如果让他知道前些天险些被路过的鬼王无意间碾死的话，那他的恐惧感或许会更深一些。

乔泊天摇了摇头，“你的阴阳眼现在只是有了点苗头，还不至于引起鬼王的注意，但按照你所说，最多一年后，你的阴阳眼就会成熟，到那时……”

“我懂你的意思，我的小命就剩最后一年了，对吧？”钟魁努力扯了扯嘴角，努力想平复心情却怎么样也做不到。

苟天华使劲咬牙，紧皱眉头暗骂了一句，“我明白了，我明白王和阳那家伙为什么只用了故弄玄虚的幻术而不是其他，他的用意就是开启少爷的阴阳眼！”

“幻术可以直通别人的心底，某种程度上的确是比本人更容易了解他自己，但是那个王和阳连少爷见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少爷有阴阳眼？”乔泊天可不认为王和阳会计划到这一步。

“你还没有发现吗？”苟天华自嘲一笑，“咱们两个刚见过了王和阳，还和他说了好几句话，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你还没有发现？”

乔泊天顺着时间点回想，脸色一变，“少爷的班主任，那个王老师？”

“少爷说他看到王老师突然很奇怪的面容就陷入了幻术，那释放幻术最大的嫌疑人当然就是她！”苟天华也是突然想通了这一切，“傀儡术再强，也是基于驭灵术，怎么可能在一个五品道宗的手上就能从河阳遥控沙洲？而王和阳早就化身为一个老师，隐藏在少爷的身边，他偶然发现了少爷拥有阴阳眼的潜质，就故意用幻术一步一步刺激少爷的阴阳眼觉醒。而且，我怀疑之前那个何毅也是王和阳的幻术。”

王重阳？王和阳？

听到苟天华的分析，钟魁更蒙了，自己的班主任竟然就是传闻中身在河阳隐居的王仙人，也是他设计让自己陷于险地。想想也是，干脆地杀掉一个人的rou体，比起玩虐包括他周围人在内所有人的精神那就差得多了。

“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