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手心里的那个信物,这是周警员留在人世间最后的遗物。也许是戒指?也许是手帕?也许是一封信? 但是当他摊开手心,他看到手上放着的,是一张沾满了血的扑克牌。 然后,无声无息的,赵奎东消失了。他最后的表情,是震惊,悲伤与无尽的不甘心。 赵奎东忘了防范那些最脆弱的人,他中计了,他忘了,一切都可以被法官利用。 几分钟前,当这六个特警发现自己被抓过来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眼前站着七个人,七个人全都用面罩罩住,看不清长相。而为首的那人看着六个猎物,开口说道:“把扑克牌放到赵奎东手中,否则诛杀全家。” 那个人的声音很低,很淡。 紧接着,七个人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 在这种威胁下,赵奎东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六名特警中只要有一个决定出卖上司就够了。 总有一个人会把家庭放在上司的性命之前,总会有一张扑克牌最终到他的手里,毕竟家人的生命与工作从来就没有任何可比性。一个男人永远不会让家人受到伤害。 这六位特警到死都没有逃出法官的魔爪。 赵奎东永远也没办法离开这个巴士,他想救这六个人,却把自己搭了进去。七个人,换了七个人。一楼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援兵永远也不会到地下一层。 现在,我和丁阮已经被其他人遗忘,命在旦夕,我的生死完全在他的手上。我们二人在这个地下室里被七名敌人包围,等待着法官不可避免的进攻。 而我,还一无所知。 看着丁阮的表情在自顾自的七十二变,我自己却对目前的情况云里雾里。当时的我在猜,丁阮是不是一直想打喷嚏打不出来,所以表情才那么纠结。 “赵警长,你没事吧?”我冲着对讲机试探性的喊了喊,没有任何回应。 “赵警长?” 我把目光投向丁阮,这光头却不知为什么走神了,双眸看来看去。 “丁阮!” 他的眼珠子像个被飞速打来打去的乒乓球一样扫视着整个房间,他在看什么呢? “丁阮!” 丁阮的眼神终于回到了我的身上。 “赵警长呢?半天没说话了都。” “你问奎子?”丁阮挑着眉头看着我。 “对.奎子,他那面怎么样了?” “奎子.他.”丁阮说话的时候,眼神仍然飘忽不定:“他安全了,他手底下人把他救出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丁阮在看着停尸间里的另外两个武警。 “那就好。”我放下了心来:“诶?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他怎么也不在对讲机里头说一声?” “他.他.”丁阮说着把头往上仰了仰:“****?!那****啥玩意儿?!” “什么?怎么了?”我顺着丁阮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洁白一片的天花板。 上面一尘不染,什么都没有。 但再一回头,这个两米的大个子直挺挺的躺在了我脚边。 “诶!你怎么了?!”我慌忙俯下身来。 旁边的两个人见状,也都围上前来。 “出事了?”其中一人问道。 “不知道啊,刚才他看了眼天花板说上面有什么玩意儿,然后就成这样了。” 听我这么说,两个人也都抬起了头来。 这时,只见丁阮像诈尸了一样,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两个人两眼看着天花板,压根没注意到。 丁阮接下来的动作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他飞一般的绕到了其中一个警员身后,比昨天晚上扒衣服还快的速度用左手解除了这个武警所有的武装,弹夹,枪,甚至靴子里的刀都被他抽了出来。 解除武装后,他的左手一把把我拎到了他的身后。 而他的右手,呈鹰爪势,死死地掐住了这个武警的脖子,不论这武警怎么挣扎都对丁阮虎牛一般的力气无可奈何。 另一个武警看了眼天花板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头一转过来发现自己的搭档怎么一下子成人质了?而且还被扒了个精光。 警校多年的训练打造了他的条件反射,他慌忙想把兜里面的枪掏了出来。 “警察叔叔,我劝你手别碰枪,要不然我保证你听到这人脖子扭断的嘎嘣声比我听你的枪声提前一点。”丁阮笑着冲着那个剑拔弩张的刑警说道,但语气展现出了和他表情完全不配的杀气。 那个刑警不知道是被他镇住了,还是担心丁阮手里那个已经被勒的面色通红的人质,手还真的停在那里不再动弹。 我们三人在房间的这头,那个武警在房间的另一头,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从现在开始,咱们所有人都要以哥这个音量说话,不准超过去,听懂了么?”丁阮的声音很平静,仍然是一脸微笑,但是在我看来却无比的陌生。 “你想干什么?”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武警说话,隔着面罩有点含糊不清。 “问错问题了,重新问。”丁阮回到。 “你他娘到底干什么呢?!”没等武警再说话,我一步走上前去,我对现在的状况完全是一头雾水。 忽然间,我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设想:“等会.。你.该不会你就是法官吧。” “傻逼.”丁阮瞪了我一眼:“我看着像么?” 他冲我问这问题的时候,手抓着人质,一脸凶相。 “像。”我点了点头,他现在这样比法官还吓人。 “cao.朽木不可雕也.。”丁阮叹了口气:“我不是!” “那你快把人给放下!别给勒死了!”我看着旁边那个刑警越来越蠢蠢欲动的手,冲丁阮喊道。 “丫能不能别老胳臂肘往外拐!” 丁阮手上的那个人质还在挣扎着,他的身材至少比丁阮粗一圈,但是使劲全身力气也无济于事,而且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含糊的发出一些音节。 “小伙,我劝你听这位小同志的,有话咱好好说,先把小孙给放下来。” “小同志?你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人管我叫小同志,听着还有点不习惯。 “小孙?我手里这个叫小孙是吧。”丁阮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人质,又把目光重新集中到了眼前那个武警身上:“敢问你怎么称呼?” 这个武警仍然在最高的警戒状态,面对丁阮的问题,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姓王。”